“他租了我的門麵，是我的客戶，他的確把隱藏自己身份的工作做得很好，但是五年前他盤下這家店的時候，持有人的名字仍然是張裕明，張述是後來改的名字，那個時候房產不歸我，被我收購之後，那些資料我並沒有一一過目，所以他才能安然活到現在。那日他找我，想要安排門麵轉讓的事，出示了當年的合同，我看到那個名字的時候便起了疑心，我借由有事晚上再談，私下讓人去調查了他，張述就是當年僥幸生還的遺孤沒有錯，所以當晚，我便殺了他。”
範永昇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狠勁，眼睛裏就真的像充滿了殺戮似的。
“當年張述十歲，已然是記事的年紀，當年種種，他定然是銘記五內，難保日後不會尋到機會報仇，這樣的心腹大患，我怎麼可能留著？我手上既已沾了血，何妨再添條人命。”
“那你又為什麼故意偽造張述還活著的假象？”
“殺了他的那晚之前，張述已經告知他的助手小李，他有意要將店麵轉讓於他，他一死，小李再聯係不上他，自然要找上他，若保持聯係，便不會有人起疑心，等小李接手店麵之後，便也無暇顧及張述身在何處了。”
王小汪盯著範永昇，也知道他這番話疑點頗多，“以你這樣縝密的心思，怎麼連自己的通話記錄都不刪除？”
“我又不是傻子，若是通過我之手進行店麵讓渡，我刪掉聯係記錄，豈不多此一舉，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但我囑咐過文繼舫讓他銷毀通話記錄，可是眼下看來，這個蠢貨辦事不力，被你們找到可以指證我的關鍵證據了。”
王小汪的手指不自覺敲擊著桌子，問道：“你適才說……手上既已沾了血，何妨再添條人命，十五年前的命案雖然與你脫不了幹係，但是幕後主使並不是你，談不上沾染鮮血，難不成，在張述之前，你還親手害過人命？”
我想了想，近期的人命案子，隻有老唐那樁懸而未決的案子了。
王小汪也想到了，忙說：“張述出事，我懷疑和死者唐某的案子有牽涉，因作案手法雷同，可能出自同一個凶手，莫非……”
範永昇冷冷一笑，那笑意砭骨入髓。
“你們警察實在太蠢，叫我不屑與你們費周折。”
“範永昇！”王小汪拍了下桌子，刺目的燈光在範永昇慘白的臉上搖搖晃晃。
“沒錯，唐文生也是我殺的。”
我不禁退後半步，不可思議地看著審訊室內端坐的惡魔，那絕不是我所認識的範永昇。
“你知道黑市血庫嗎？每日都會有新鮮的血液交易，有需要便有供求，這就是市場的法則。有人願意出高價買血，抽自己的血也好，吸別人的血也罷，為了錢，自然有人通過各種渠道弄到血去賣。你要知道，賣1000毫升的血是多少錢，十萬塊，比您坐辦公室一個月的工資不知道多多少。”
正常成年男性最大獻血量也不過是400毫升，若體質不好，頭暈虛弱的都有，並且日後需要很長時間的調理。中醫上稱有形之血不能速生，便是這個理。現在的獻血都是無償獻血，卻不想血液還能形成產業鏈條，並且價格如此昂貴。
王小汪皺著眉問他，“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範永昇說：“難道你沒有好奇，唐文生和張述的身體裏殘餘血量幾乎不剩了嗎？”
王小汪愣住，“難道是你……”
“正常人體的血液是4000毫升，一條人命，我能賺40萬，兩個人加起來，合80萬，當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比起您辛苦工作，我這錢未免也太好賺了些。既然死了，便讓他們死得其所好了。”
王小汪有些發怔，麵前的範永昇已然不是為了一己之私而謀財害命的人，而是一個變態的殺人魔頭，令人不寒而栗。
範永昇繼續說：“醫用最大注射器的規格是100毫升，唐文生那個肥膩的胖子，折騰了好一會兒抽的盡是油脂，想來為了抽幹他的血，我也費了好些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