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診所,吳媽和小周還在。
見我回來,他們忙迎上來。
吳媽捂著心口,“哎呦你總算回來了,我這心慌得厲害,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哪,馬路下午過來,在我懷裏哭了許久,也不說到底怎麼了。”
“馬路出院了?”
“馬路住院了?”吳媽吃驚道:“難怪看他臉色不好。”
小周也問道,“那時我隱隱聽到說張述死了?是張記那個廚子嗎?是真的嗎?出意外了嗎?”
我歎了口氣,點點頭,“是的,他被人殺害了。”
吳媽趔趄了一下,“殺……殺害?這好端端的,怎麼被殺害了?是誰殺的,查出凶手了嗎?”
我搖搖頭。
眾人一陣沉默。吳媽這才看見祁跡身後的祁琶姐。
“這位是?”
“哦,這位是祁跡的姐姐,過來辦事的。”
吳媽盡量平複下心情,“我說,怎麼看著和祁先生眉眼這麼相像。”
祁琶姐笑說:“我就是來看看我弟弟住的地方,打攪了。”
吳媽忙說:“不打攪不打攪,我們也都不住在這兒,本該早下班了的,就是擔心咱們老板。”
祁琶姐說:“我還是第一次見關係這麼好的老板和員工。”
吳媽和小周都有些慚愧地笑了笑,我對他們說:“天不早了,趕緊回去吧,我一切都好,沒什麼事。”
吳媽點了點頭,“那就好。桌上有些菜,你要是還沒吃,就自己熱熱。”
“好,謝謝吳媽。”
吳媽和小周離開之後,祁琶姐說,“真不錯,你們都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我這弟弟心氣高,麵相冷,與人交往總顯得生分,其實心裏並不排斥與人來往的。在這樣的環境裏,你們這麼和睦,很容易讓人敞開心扉。”
那是你沒見過不和睦的樣子哪。
“凡是家人,都有吵有鬧,但到底還是一家子,心都是係在一塊兒的。我們不沾親帶故,沒有血脈維係,能夠這麼好,全是靠緣分吧。”
“好的緣分,也要遇到好的人才起作用。”
祁琶姐用欣賞的眼光看著我,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知道我這個他弟弟的男朋友,是否還合她心意,想到這兒,不覺又拘束了起來,生怕自己出了半點差池,留了壞印象。
祁跡噗嗤偷笑了一下,許是又覺得我現在特別像個小媳婦兒。
他奶奶的還不都是因為你,要不是為了和你在一起,我才不用這麼拘著!
祁琶姐環顧了下診所,說:“稀奇,真稀奇,沒想到我這弟弟撿了個中醫診所住,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姐姐這話是……”
“你有所不知,我弟對中醫有陰影,小的時候他得過時疾,那個時候病情很嚴重,我們爸媽沒轍,有病亂投醫,找了個江湖郎中,那個騙子裝神弄鬼的,又是弄得香灰,又是弄得灶心土,還放了些聞所未聞的特別惡心的藥引子,讓我弟給喝下去,一時半會好像是有些起色,我爸媽喜不自禁,給了好些錢,還買了騙子一堆無用的東西,騙子走後,我弟高燒不斷,胡言囈語,病情倒加重了,送了醫院輸了一個禮拜的液才漸漸好轉。從那個時候留下了病根兒,每至冬春寒冷時節,都會犯肺炎。從那個時候起,他就立誌學西醫的,對中醫的偏見可非一日之寒。眼下他還能住在這兒,和一個中醫如此合得來,所以我才詫異。”
難怪,原來是小的時候被騙子害慘過。
我眼神傳話給他:你不是能得很嗎,你們族人難道連病都治不了?
祁跡瞪回來:你以為我們是神仙呢,會培元生精,起死回生?
我問祁琶姐:“當時為何不直接送醫院呢?”
祁琶姐說:“我們小的時候住的可是深山老林,去一趟醫院不容易,集市上隻有一些賣狗皮膏藥的小販,能尋得一個懂醫識藥的,肯定高興得不得了,我爸媽那時也慌了神,就沒管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