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汪看見我和祁跡，急三火四地跑過來。
“傅煥生，你剛才在電話裏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向王小汪說了來龍去脈，略去了我是如何讓祁跡逼傅兆麟坦白以及十五年前牽扯到時家的事。
王小汪很是驚訝，“居然……是這樣……”
“他……這個情形，法院會怎麼判？”
“雖然他是自首，但我們仍要取證，現在有馬路的證詞，我估摸著開庭審理後，死罪可免，但也應該是無期了。”
我垂下眼眸，“知道了。”
王小汪說：“剛剛訊問了張記的小李和那個中間人，小李不像說謊，他微信的記錄還在，這說明很有可能在轉讓店麵之前，張述還活著。可是這不合常理，張述至少死亡一個禮拜了。”
“所以很有可能是那個中間人有問題。”
“我也這麼覺得，可是你猜中間人是誰？”
我狐疑地看著他。
“範永昇，時七的特助。”
“是他？”
“沒錯，範永昇在時七手底下做了這麼多年的事，自然精通房地產生意，特助的工資是死的，他要多掙錢，肯定要幹些別的行當。早些年，他就盤下了長寧街一片兒的大部分房子店麵和地皮，前些年房價炒的還沒這麼厲害，他是低價得手的，如今房價熱起來了，他手底下的房子大多租賃和賣了出去，因此小賺不少。”
“關於張述，他是如何說的？”
“他說不知道，張述在讓渡書上蓋了章之後，他們也沒再聯係過。”
我心底的懷疑越扯越大，“你查過範永昇的手機了嗎？張述要通過他轉讓店麵，怎麼也要先聯係他的。”
“查過了，確實一個禮拜前有一則和張述的通話記錄。”
“張述如果在家被殺，那你確認過監控了嗎？”
“張述所在的小區是老舊房子，並沒有安裝監控。”
雖然我也不想這麼猜測，可是眼下範永昇無疑是最可疑的。
我對王小汪說，“如果現代醫學檢查沒有出差錯的話，那麼範永昇的嫌疑最大了。一個禮拜前的通話，和張述的死亡時間大致吻合，如果殺了他，拿他的手機偽造微信上與小李的通信，製造張述還活著的假象，並且張述一死，讓渡書上的章印便是誰想蓋就能蓋的了。”
“讓我不明白的是，張記經營良好，張述未曾拖欠一次範永昇的房租，他倆沒理由結仇怨，範永昇為什麼要害他？”
“那就要好好問一下範永昇了。他現在人呢？”
“審訊室，劉隊在問他。”
我們一起進了審訊室，廖局長看見祁跡，對王小汪一臉不滿，“你怎麼把他也帶進來了！他現在還是嫌疑人！”
“怎麼，弟弟來看看姐姐都不行了嗎？”
一個稍帶中性的女聲從審訊室的門口傳來，我們紛紛循聲望去，身材高挑，穿著幹練，紮著短馬尾，兩縷頭發垂在兩鬢，一雙眼如水杏，看著十分得熟悉。
那成熟女性倚著門，一臉慵懶。
廖局長忙欠身相迎，“喲，您大概就是北京派過來視察的祁部長吧！您說您來也不提前知會一聲，我好去接您哪！我隻知道上頭說您最近會過來，卻不知您今兒個過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哪。”
那個祁部長笑了一下，“我說廖局長哪，大清早就亡了，您隻要不貪汙腐敗，為人民辦實事，我可不會拿您沒有擺架迎接我來治你的罪的。”
廖局長臉色有些難看，皮笑肉不笑地說：“可是……您剛剛說，姐姐弟弟什麼的，是什麼意思？”
祁部長走過來，站在祁跡的身邊，輕輕靠著，“怎麼，我和我弟弟長得不像嗎？”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包括我。
祁跡的……姐姐？難怪我說她的眉眼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再看她這拐彎抹角膈應人的本領，大概和祁跡是本家了。
廖局長眼角抽搐，麵對這個高他不知多少頭的上司，他不僅得罪不起，更不能因此斷送了他的前程。看著他難堪又懊惱的樣子，覺得分外好笑。
祁跡沒好氣地說，“姐，你再不來，我可要被誣陷成殺人犯牢底坐穿了。”
“我可不是來管你這破事兒的，本部長這次過來，是專門要來看看咱們廖局長卓越的政績的，順便看看咱們這一個小地方的警察局到底有多大的能耐，給人民群眾們又辦了多少的好事。”
廖局長冷汗直冒，“我這就去給您準備視察的資料。”
祁跡的姐姐慢悠悠地說：“不急。不過我單單作為姐姐的話，有幾句私話還是想跟廖局長您說說的，我這弟弟為了人民的醫療服務事業，可謂是犧牲了不少，科學院的院士他不要，北京最好的醫院的高管也不要，偏偏要來這樣的小地方，救人濟世，可偏偏是這樣救人的人，愣是被陷害成殺人的人，廖局長您說，這寒不寒心，氣不氣人。”
“是是是，祁部長說的是，是我們局裏調查不詳實，此案我們一定好好查清楚，還令弟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