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兆麟臉色發白,嘴也開始哆嗦著,“我怎麼會知道這種事?你到底在打聽些什麼?”
“據說,當時肇事的司機在逃逸之前,用鈍物多次襲擊受害者的腦部,作案手法極其殘忍,僥幸生還的十歲男孩目擊了整個犯案過程,他記得,那個凶手的左耳,是沒有耳垂的。”
傅兆麟腳下一軟,扶住了身側的竹子,眼神猶疑著,全身都在細微地顫抖,“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頭暈,我要回去睡覺,我要去睡覺……”
我一把扯過傅兆麟,他重心不穩,再次滾到地上,一動不動。
這是他慣用的伎倆,我一腳踢上去,他痛得悶哼了一聲。
他坐起來,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不知道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個小男孩,叫張述,你還記得嗎?可是他現在死了,被人殺了,你知道嗎?”
傅兆麟眼睛大睜著看著我。
“好像是身份暴露被人滅口了似的,為了不讓當年的事浮出水麵,有人已經開始行動了,你猜,多久會輪到你呢?”
傅兆麟木訥無言,隻驚惶地搖著頭。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殺了張述的爸媽!”
“不是!我根本不認識什麼張述!”傅兆麟怒目圓瞪,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朝我怒吼。
“好。”我扯出笑,對祁跡使了個眼色。
祁跡一步步逼近傅兆麟,傅兆麟嚇得後退不止,“你想幹什麼?傅煥……”
祁跡抬手間,傅兆麟已經飛了老遠,撞到竹子上重重跌到在地,他痛苦地呻吟了一下,楞紅的眼眶看著我。
祁跡雙手並用,落在地上的竹葉隨著他的動作浮在空中,頓時化作一道道鋒利的箭矢,直對著傅兆麟這個靶心。
“你說不說!”
“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讓我說什麼?”
一片竹葉如暗器一般在風中割開口子,直直插入傅兆麟裸露的手臂的皮肉之間,頓時血液蜿蜒著淌了滿手。
傅兆麟痛叫一聲,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不真實的一幕。
“你到底是誰?”
祁跡仿佛又變回了那個冷漠無情的樣子,聲音冷到筋骨裏,“你若不老實回答他的問題,我現在可以立刻讓你變成千瘡萬孔的篩子。”
傅兆麟哆嗦了一下,嚇得跪地求饒,“煥生,你快讓他住手,我求你了,我求求你!”
“你左耳的耳垂是我咬掉的,我記得很清楚,為此你差點殺了我,可是當時你看著滿嘴是血的我,你也怕了不是嗎?當初我可以咬掉你的一塊肉,現在我也可以讓你死無全屍。”
“煥生,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我們,我們好歹父子一場……”
“很不走運,剛剛我和你之間,已經什麼關係都不是了。祁跡。”
祁跡伸出拇指和食指,作出開槍的手勢,輕輕往上一提,一片竹葉再次紮進傅兆麟的肩膀裏。
傅兆麟淒哀地慘叫著,忍著痛爬過來,“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十五年前的凶手是不是你?”
傅兆麟認命似的哭著,“是我,是我殺了張氏集團的老總和他的老婆,可是他們的兒子,分明叫張裕明,不叫什麼張述,我記得很清楚……”
我的耳朵裏轟然作響,有些目眩,漫天竹葉頓時散了下來,祁跡收了法術,扶住了我。
張裕明?不是張述嗎?
還是說張述為了避人耳目,改了名字?
“為什麼!”我對著傅兆麟吼著。
“當時我借了一筆高利貸,催債的找上門,限我五日內連本帶息地還給他們,否則剁手跺腳,讓我生不如死。他們的確不是唬人,經常來找我的徐叔叔你還記得吧,他後來就是被地下錢莊悄悄給做了!我要是還不上錢,我也是死路一條!我沒有辦法,就去求你的同學時七,時七就替我向他爸媽求了情,他爸媽說要救我不是不可以,但是這錢,得我自己去掙。通過七哥爸媽的介紹,我認識了文繼舫,就是那個在江南一帶有頭有臉的人物,房地產的生意做的特別大,據說在國外還有專門洗黑錢的企業,這樣的人想來也是惹不起的。文繼舫見我急著要錢的樣子,居然出奇地很中意我,他們答應替我還清所有的債務,並且額外給我十萬塊錢,讓我殺了張家,我嚇死了,我不敢,我從來沒有殺過人!我當時就拒絕了,後來錢莊的找上我,把我打得半死,然後把我的手腳都摁在了鍘刀下邊兒!我顧不了那麼多了,承諾一天之內還清所有債務。我走投無路,租了一輛運料車截了他們家的車,在山道上親手殺了他們,在殺人之前,我還喝了很多酒壯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