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診所天已經黑了,祁跡拉著我的手走進診所。
王小汪卻坐在裏麵,看著我們手挽手,沒什麼表情。
我不好意思,想要掙脫祁跡的魔爪,無奈越掙紮他越握得緊。
王小汪起身朝我走過來,“這才保釋出來,你們就玩失蹤?”
我哼了一聲,“這不是回來了嗎,真相一日不大白,我們是不會跑的。”
祁跡說:“你這麼晚還特意過來一趟,應該是案件有進展了吧。”
王小汪點點頭,“你們下午在警局被死者家屬鬧的事我聽說了,於是我覺得這其中更有蹊蹺了。案件一直都是對外保密的,死者家屬不可能知道,更不會有媒體聞風過來,看來咱們局裏有裏通外應的人。這麼著急地想要扳倒你,是為什麼呢?”
我白了他一眼,“我也想知道為什麼。”
王小汪繼續說:“我查了祁跡當天的行程,確實一直在人民醫院坐診,從監控錄像也可以看到他除了回這裏並沒有去別的地方。所以祁跡有不在場的證據。在老唐死亡的廁所隔間裏發現他死時身側有一把車間的刀片,經檢驗並沒有發現一丁點老唐的指紋,所以老唐一定是他殺。犯人,另有其人,而且這個人,有能力自由出入監獄,殺完人之後將犯罪現場布置成自殺的場景。”
我也很疑惑,“監獄是嚴加看守的地方,誰能輕易地進去,還能殺了一個人,不被懷疑又不留任何蛛絲馬跡地離開?”
王小汪眉頭緊鎖,“而且,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著急地問,“是什麼?”
王小汪看著我,“那些留有祁跡dna的藥粒,我在最初勘察案發現場時,並沒有發現。如果那個時候就發現了,祁跡早就被緝拿了。在我起了疑心,二次勘察現場時,才在隔間的門縫下發現。”
我震驚地看著王小汪,“什麼!這麼說……”
王小汪有些抱歉地說,“我以為是我第一次檢查不仔細才遺漏的,但是你想,一個廁所隔間,那麼大點地方,把死者抬出去,警務人員封鎖現場,進進出出的,門縫下的藥怎麼可能還好端端在那兒!就算是我檢查的不仔細,那些藥也早該毀了,不可能具有檢測價值。而我第二次去的時候,發現了這些藥,現在想來,很有可能是犯人再次來到現場故意留下的,為了給我提供具有指向性但卻不是真實的犯罪證據,從而誤導整個案件的方向。”
果然,是有人想要嫁禍祁跡。
王小汪問祁跡,“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祁跡仿佛想到了什麼,但還是搖了搖頭,“沒有。”
王小汪覺得更加慚愧了,“光是我們的推測並不具有說服力,廖局長已經著手進行對你的訴訟了,如果無法解釋那些藥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裏,找不到證據洗清你的嫌疑的話,你的處境將會變得很糟糕。”
還不是你這個臭皮匠幹的好事!
“那眼下怎麼辦?”
王小汪也不知道咋辦,忽而他的電話響了,他按了接聽。
“……什麼!好,我這就過去。”
“怎麼了?”
王小汪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而我的心卻像灌滿了鉛似的,一瞬間變得無比沉重。
“張述,死了。”
啪得一聲有什麼東西在我的耳後跌碎了,在王小汪“死了”的尾音下一齊給了我重重地一擊,以至於全身開始發麻。
我們回過頭去,地上碎裂的紅酒瓶,和著一大灘四處流竄的猩紅液體。
紅酒的主人難以置信地望著我,“傅煥生,他說什麼?”
“馬路……”
馬路跌跌撞撞地衝過來,扯住王小汪,“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王小汪知道他現在一定無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但他現在不是安慰他的時候。
“我也想知道我說了什麼,所以我現在得去一趟現場。”
馬路嘶吼著,“什麼現場!你說什麼現場!”
王小汪扶住全身癱軟的馬路,“張述的……死亡現場。”
“不可能,這不可能!”
“你先冷靜,你在這裏好好待著,具體是什麼情況,我再通知你。”
我在王小汪的眼裏捕捉到一絲心疼。
我拉住馬路,“馬路,你別著急……”
我想安慰他可能不是我們所知道的那個張述,或許是別的什麼情況,但這種安慰連我自己都說服不了。
王小汪快步離開了診所,馬路卻振作起來跟了過去。
“不行,我也要去。”
祁跡點點頭,和我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