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就再沒有聯係過你了嗎?”
小李點點頭。
我呼了口氣,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不便再跟個縣衙官爺似的盤問他,點了好些菜,小李一一記下便出去了。
張述那晚被馬路氣的眼睛發紅,臉色難看的跑出我的診所的樣子,我現在回想起來竟覺得有些心悸。
眾人都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敲著碗筷等著上菜,隻有楊謹之埋著頭敲著手機。
“謹之,看什麼呢?”
祁跡把臉湊過去,恨不得貼他臉上去。
楊謹之卻一反常態地蓋住手機,躲過祁跡的視線,他笑著說:“沒看什麼……”
“看什麼不可描述的東西吧。”祁跡氣定神閑地坐直了身子。
楊謹之一下子紅了臉。
我覺得煩躁,把電視打開。
湘琴對欲樹說:“我也一樣啊,因為我們都是喜歡上了不喜歡我們的人,所以才如此難過啊!”
靠,看個電視也讓人不好過。
索性關上,然後包廂裏就跟死了一樣寂靜,所有人都能被我的心煩意亂感染到。
葉瀾瀾提議道:“要不咱們點些酒水吧,一醉解千愁!”
周植山說:“你一小姑娘家家的,喝什麼酒。”
“呦嗬,信不信我一拳打爆你這個直男癌的頭。”
吳媽露出老母親一般慈祥的微笑,“喝就喝點吧,別喝多沒什麼要緊的。”
結果吳媽高估了葉瀾瀾的酒量,她幾乎是一杯倒,並且酒品極其惡劣,又是哭又是笑,嘴裏囉囉嗦嗦沒個停止。
葉瀾瀾臉紅脖子粗的又灌了自己一杯,周植山也自顧自喝著悶酒,吳媽兩邊攔著快累死了。
祁跡也默默喝著酒,麵不改色的,看來酒量不錯,但是一杯杯酒下肚,他這樣也太鎮定了,鎮定得有些不正常。
楊謹之擔心地看著祁跡,又不敢說什麼。
葉瀾瀾抓住我的胳膊,在我耳邊打了一個響亮又重口味的酒嗝。
“喂葉瀾瀾你給我清醒點。”
她又癟嘴,映山紅似的臉上梨花帶雨的,“傅醫生,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接著就開始嚎啕,“可是我隻是,隻是拿了七哥的一點錢而已,七哥,七哥讓我把你每日的消息,吃了什麼,做了什麼,走了幾步路,去了哪兒,都得向他彙報,他願意給我雙倍的錢……”
我猶如五雷轟頂,震驚地看著葉瀾瀾,“你……你說什麼?”
葉瀾瀾眼眶帶淚,又裂開嘴笑,“可是你知道嗎,我,我沒有要七哥的錢,我拒絕了他,我沒有那麼做。七哥啊,他可能是太愛你了,但又沒辦法寸步不離,怎麼辦呢,隻能出此下策了啊,可是,我總覺得這樣做不太對,所以,我拒絕了七哥,那麼多錢啊,我一輩子也沒見過那麼多錢……”
然後她又嗚嗚哭了,“可是我還是拿了錢,七哥說不做也行,錢依然會給我,要是把那些錢換成冥幣,鬼都會心動的!不拿白不拿。我隻拿了,拿了一半……嗝兒——”
我知道錢對於人的誘惑,並且對於需要錢的人來說,正義良知可能都會變得十分渺小。
所以七哥為什麼會給葉瀾瀾錢的原因似乎水落石出了,這是一種“和平演變”,悄無聲息地攻陷與懷柔,有了第一次,就很容易會有第二次,七哥果然不會做不對等的買賣。
葉瀾瀾繼續著她的酒後真言,也正應了我的想法,“可是,沒有錢的時候倒還能忍受清苦,但一旦嚐到甜頭,那就像鴉片似的,覺得錢不夠用的日子太難熬了。有好幾次我都想去向七哥伸手,隻要我完成任務就好了,這於你而言,也不會有什麼折損哪,但我還是忍住了,我怕你不喜歡七哥,更喜歡祁醫生,可是,可是你還是要和七哥在一起了,早知道我就答應七哥了,嗚嗚嗚嗚——”
葉瀾瀾扶著我的肩膀痛哭流涕,而我空洞得仿似被掏空了靈魂似的。
吳媽擔心地說:“老板,你沒事吧,七寶他,或許隻是……”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知道自己在問誰,但沒有人能給我答案。
除了時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