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給自己挖了個坑,今天的聚會就很有可能是埋我的土。
緊張有序的彩排結束後,導演還算滿意我的表現,我第一次對著鏡頭,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但總算把交代的都完成了。
聚會安排在馮小蓮旗下的夜總會,烏煙瘴氣的場地充斥著重金屬的喧囂,舞池裏的男男女女相互揉砑碰撞,完全的放飛自我,這樣燈紅酒綠的世界並不適合我,我剛踏入這裏,就因為刺耳的噪音犯惡心。
好在馮小蓮看出了我的不舒服,把聚會的場地換到了ktv的包廂,是最豪華奢靡的一間,一場唱下來大概上千的樣子,萬惡的資本主義啊。
我被節目組的職員心照不宣地擠到了馮小蓮的身邊坐下,我明明是個男人,此刻卻慫成了小媳婦,在馮小蓮有意無意地觸碰下,無法躲閃也無法說一句話。
救命啊,這跟進了盤絲洞差不多,雖然隻有一隻千年蜘蛛精。
蜘蛛精開始不懷好意地吐出細絲纏著我,“來,大夥敬咱們傅醫生一杯!預祝咱們收視長虹!”
我連忙擺手,“不好意思,我實在不會喝酒。”
那些哈巴狗似的員工瞎湊起熱鬧,“傅醫生別掃興哪,今兒個高興,就喝一杯,就喝一杯!”
我深知酒場上的道理,如果你執意不碰酒杯,他們除了不高興之外也奈何不了我,我也沒有求於他們,犯不著幾句激將話就意氣用事。但是,隻要你端起了酒杯,就不可能隻讓你喝一杯,原則沒了,趁虛而入就容易的多了。
我笑著擺擺手,“你們讓我喝酒,不如讓我唱歌,我唱歌一樣是要命的,隻不過要我的命之外,你們的命也可能難保。”
果然,他們成功被我引開注意力。
馮小蓮也特別好奇,一手晃著酒杯,一手搭在我的肩頭,我渾身一緊。我對女人沒興趣,更對媽媽級的女人沒興趣,趕緊把鹹豬手拿開啊喂!
“那傅醫生就唱一個聽聽,讓我們開開眼界。”
我起身拿了話筒,點了一首閻維文的《母親》。
“啊這個人就是娘,啊這個人就是媽,這個人給了我生命,給我一個家,啊不管你走多遠,無論你在幹啥,到什麼時候也離不開,咱的媽。”
眾人哈喇子流了一地,目瞪口呆地看著我用了山路十八彎的調調唱完了整首感人金曲。
隻有馮小蓮在我一曲唱畢之後,放下了酒杯,像個少女似的啪啪鼓掌。
“太好了太好了,唱得太好了!”
我以為馮小蓮是在“以樂景寫哀情”,可是那眼裏的崇拜與欣賞,真真叫人汗毛直立。
此地不宜久留。
我對馮小蓮說:“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間。”
“快去快回昂!”
我哆嗦著逃離了這個不毛之地,在洗手間的隔間裏掏出手機,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第一反應是打電話向祁跡求助。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快接啊,快接啊。”
我急得一邊念經一邊重複撥著號碼,可結果都是那個冰冷女聲。
再沒人來救我,我今晚非得被生吞活剝不可,他們人多勢眾的,萬一在馮小蓮的指使下對我圖謀不軌,我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想起小葉給我分析的幾番話,我更恐慌了。
我剛預備給馬路打電話,就傳來一個男職員進來一個個敲門的聲音,“傅醫生,你在嗎?還沒好嗎?”
我嚇得聲音都有些顫抖,“哎哎哎,就好,馬上來。”
“您快點啊。”
這麼急,難不成已經布好局等我入甕了?
我灰溜溜地出了洗手間,這家夜總會都是馮小蓮的,如果今晚真的設計了什麼,肯定有不少雙眼睛盯著我,我是插翅難逃的,眼下開溜的話被逮到就遭殃了,但如果是我多慮了的話,我這個時候半途逃局,我的臉也可以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