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卉沒有說很多,僅是一句話,讓一一莫名感動不已。
她被冷卉扶了起來,兩個人爾後離開了墓地。
一一有些依依不舍,冷卉看出她的落寞,“以後,每年清明,我們都來掃墓好不好?”
一一重重點了點頭,聲音有了微微的哽咽,“好。”
她旋身抱住了冷卉,將臉蛋埋入他溫暖的胸膛間,深深吸了好幾口氣,真好,以後這個自己最親密的人,便會替代自己的親人好好照顧自己了。
“老公,以後我就隻有你了。”
一一悶悶地道。
冷卉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部,柔聲安慰道,“怎麼可能呢?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
一一想起了在衛生所看到的冷少華一家,小毛是個可愛的孩子,以後自己跟冷卉也會有孩子的。
為何想到孩子,她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這是否是個不好的昭示?還是曾經有過殘存的記憶?
她臉色有些慘白,將臉埋得更深。
她微微閉目,想清醒下神智。
隻是為何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一一在心裏一遍一遍不停地念叨:千萬不可暈過去。
可是後來,她還是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她失去了知覺。
她似乎在遙遠的地方聽到了冷卉淒慘的叫聲,嚇壞他了,估計。
一一醒來的時候,在旅館的床上,冷卉坐在一邊看著她,一見她醒來,他臉上竟然很誇張地流露出喜極而泣的神色。
眼睛有微微的刺痛感,一一撐起身來,冷卉忙幫她在身後塞了個枕頭,“我到底怎麼了?”
冷卉恍惚了一下,稍微片刻之後,“你低血糖。”
但他臉上憂心忡忡,一一覺得應該不是這麼簡單,但冷卉顯然還想要隱瞞自己,難道自己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她躺了八年,然後又得了什麼不治之症?澤火革上天,也太會眷顧她寧一一了。
一一忍不住幽幽歎了一口氣。
“冷卉,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冷卉嚇了一跳,眉頭習慣性皺了起來,厲聲叱責道,“你胡言亂語什麼?這種話,能亂說的嗎?”
他臉色陰沉得足以媲美天上陰霾的烏雲。
“我也隻是隨便問問麼,我也是想要了解我自己的身體,你瞞著我,我隻會胡思亂想。要想要我停止胡思亂想,你必須要告訴我真想。冷卉,我是你老婆,你是我老公,我們是夫妻,我的身體,我知道你也為我擔心,但若是有些事情,已經注定了,那我有選擇知道的權利,我不去顧慮後果的嚴重性,我隻想要聽到實話。”
一一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順便捅了捅冷卉的側要,她抬頭看著冷卉,眼神專注,飽含了更多的深意。
冷卉一愣,怔怔地看著她,一一把手放在他胸口,很滿足很貪婪地靠著冷卉。這下他除去了遲疑,撫摸她的額頭,語氣幽幽,“一一,其實也不是很重要的事,你的身體,這邊的人檢查不出來,所以我才以低血糖這借口忽悠你。我的推測是你身體的後遺症,八年前的那一場車禍對你造成了不少的影響。你是不是經常會覺得頭很痛?”
一一有些驚疑,他竟然連自己的頭痛都知道,這也太料事如神了點吧,她可未曾告訴任何一個人,自己的頭痛狀況,記得在那荒廢的冷宅,自己真的是到達了頭痛欲裂的地步。這一次,因為他在自己身邊,倒是沒有那般嚴重。
“你怎麼知道我頭痛的?”
一一橫眉一豎,腦子有點發懵。
“你有幾次夜晚睡得不太安穩,還會抱著頭,我什麼也做不了,隻能抱著你在我懷中,讓你安眠。後來,趁著你的檢查,我問了醫生,醫生說這是記憶蘇醒前的後遺症,你後腦的淤血在逐漸消散,若是有朝一日,徹底消除的時候,你就能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我看你似乎也很樂意不想記起曾經的夢魘,所以我,所以我也就沒有直接跟你說。”
冷卉心中苦澀一片,連嘴裏也好想吃了黃連一般,盡是苦味。
一一伸手抱了抱他,冷卉趁機也坐上床來,反抱住了她。
一一聽完,自己有些鬱悶,有些委屈。
怎麼都成了自己的錯了?
他的擁抱越來越緊,像是發泄他的不安似的,一一的鬱悶跟委屈在他擁得越來越緊時,刹那消失了。
鬱悶的人,應該是他,委屈的人,也該是他,而非是自己。
最後讓冷卉鬆開,是一一肚子叫了起來,冷卉笑了笑,抱起她,說要去覓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