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真沒想到自己出事傳到一一耳朵裏去了，也沒想過一一會前來探病，心頭倒是漲滿了喜悅。
程飛不擅長表露自己的感情，一一看著狼狽卻強顏歡笑的程飛，忍不住哭了起來，淚水一滴滴不停地滑下臉龐。
冷卉本來還仿若看笑話似的，但在一一流淚的時候，目光閃過一陣陰鷙，他嘴上到底是不饒人，還不忘嘲笑人家，“斷了腿，這下可就追不到你了。”
程飛也手忙腳亂，看著一一流淚，他竟然感到心痛，不可思議，看來他真的是喜歡上一一了。幸好身邊有紙巾，他抽了一張遞給一一，一一胡亂擦了一把，但還是泣不成聲。
一一抹了一把淚水，朝著冷卉吼道，“過來道歉。”
對著程飛，她是心酸，對著冷卉，她是惱怒，憑什麼他不分青紅皂白，將程飛打傷了，還得意洋洋、耀武揚威，絲毫不知悔改。
***
離開的時候，冷卉還是沒有道歉，一一偏頭沒有理他，程飛的奶奶十分和藹可親，還誇冷卉長得俊，要是知道他就是打傷她孫子的人，估計就不會有好臉色，而是直接拿把掃帚趕人了。
一一出門的時候，冷卉倒是依舊沒走，俯身在程飛耳邊嘀咕了一句，然後才昂然離開。
冷卉快步跟上一一，一一並沒有直接回學校或家裏，而是在街上晃蕩著，瞎走一通，冷卉緊緊跟著。
他知道一一在跟自己鬧脾氣，他本來也打算道個歉，讓她高興下，但看到她為程飛流淚，心頭十分不是滋味，自然是拾不起好臉色給程飛，原本的威脅跟道歉全部吞回了肚子中。
“一一，站住。”
冷卉見她連穿馬路都不看紅綠燈，嚇了一跳，忙一把拽住她。
一一的胸脯微微起伏，她也是驚魂未定，剛才她明明沒瞧見有車過來，沒想到紅綠燈轉換的如此之快，令她措手不及。
不過在冷卉麵前，她當然不會表現出來自己的膽怯。
她後退幾步，還是站定了，冷卉的大掌捏得她有些生疼，低頭不經意間一瞥，淤青都出來了。
她沒叫疼，就是不想跟他說話。
“你到底想要怎樣？”
冷卉也來氣了。
一個程飛，就將自己跟一一十五年來平靜的生活攪亂到了天翻地覆，一一的眼神明顯透露著拒絕的信息，這令他十分不悅。
他問一句，一一連敷衍都懶，見一一不搭理自己，冷卉那雙眼轉向紅綠燈處，不再看她，臉色緩緩也沉了下來，原本攥著她的手，到底還是沒有鬆開。
兩個人僵持著，一前一後離開，一一其實經過紅綠燈這麼一嚇，氣，早已消了，隻是拉不下臉來。
冷卉也沒說話，他保持緘默，一隻手攥著她，另一隻手懶散地勾著運動褲的口袋。
冷卉以為一一會漫無目的一直走下去，她卻忽然跳上了一輛公交車，他因為攥著她的手，也被迫上了車。
上車之後，他失笑，他忽然憶起了一一沒帶錢，不可能離開自己，剛才自己是太急切了，反而一直圍著她轉。
兩個人回的是學校，回到學校還有最後一堂課，一一進去，自然備受關注，冷卉先前跟老師打過電話，所以老師倒是沒有找上一一，同學們的目光有些複雜，但因為一一進去的時候，正好開課十分鍾了，他們就算滿腹疑惑，自然也無法獲悉。
放學鈴聲一響，一一就看到了門口的冷卉，他已經收拾待斃，在等自己了。本來正要過來詢問詳情的同學，看到冷卉，又不甘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