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源經常會看見b市淩晨一點的夜空,可他卻很少會在外麵看到。都說設計這門行業最是吸血熬肝,經常經常熬夜,一不小心身體就會壞掉。可是顧清源喜歡,他喜歡那種將自己腦海裏的東西真正在筆下創造出來的感覺,他也喜歡那種,化腐朽為神奇的驕傲感。
這麼晚了,唐一赫跟阿穀現在應該已經睡著了。男人掏出鑰匙來輕輕懟進鎖眼裏,慢慢地開了門。跟季瑤家裏麵不同,客廳還留了一盞燈,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為顧清源留的。在看見熟悉燈光的那一瞬間,顧清源心中突然就有了一種後悔的感覺——在睡覺之前還記得自己沒有回來,還給自己留了燈,這樣細心又體貼的唐一赫,大概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吧。
顧清源躡手躡腳地換好了鞋子,剛想著回屋裏,卻看到了窩在沙發一角靠著抱枕睡著了的唐一赫。
青年的姿勢跟季瑤很像,雙腿蜷起來用手臂攬住,縮成小小的一團。隻不過姑娘是把頭埋進了雙腿之間小聲啜泣,而青年則是歪頭靠在沙發墊子上,閉著眼睛均勻地呼吸。唐一赫微長的頭發鋪散在沙發靠墊上,是稍稍有些發棕的顏色,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像是夢見了什麼不喜歡的東西。
顧清源慢慢地,慢慢地挪到了唐一赫的身邊,彎下腰,安靜地打量著他。
就算是睡顏也可以算得上是完美無缺,顧清源想,大概造物主真的是個偏心的家夥,他幾乎把所有美麗妖冶而又和諧的因素都加到了唐一赫的身上,細長的雙眼,稍稍吊起的眼梢,如同小扇子般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膚,紫葉李花瓣一樣薄薄的嘴唇。無論從那個角度來看都完美如同珍品,就是眉頭愈陷愈深,看得顧清源有一絲的揪心。
男人伸出手,輕撫在唐一赫的眉心,想要幫他把這幾道褶皺給撫平。
可青年卻驚醒得很,顧清源的指尖剛一點上唐一赫的眉頭,青年就醒了。
在顧清源出門之前兩個人之間還是一種沉悶而壓抑的氣氛,現在如此親近,倒叫顧清源有些不知所措。他看見唐一赫望向他的眼神先是混沌,後又一下子變得清明起來,顧清源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青年一把摟住腰,帶進了懷裏。
他重重地摔到唐一赫身上,想要掙脫懷抱,卻被青年摟得更緊。唐一赫抱著顧清源,把腦袋狠狠地摁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他掙紮了幾下,發現無用,隻能分開腿坐在青年的腰上,任著一團柔軟的頭發在自己的肩膀上蹭過來,蹭過去。
就像小孩子一樣。
“清源。”
“嗯。”
“你回來的好晚。我都睡著了。”謎一樣的語氣,裏麵混著撒嬌和責備。顧清源低頭看了他一眼,卻隻看到了青年腦後露出來的一段雪白的脖頸。
“嗯……季瑤她父母離婚了,我多陪了她一會兒。”
後麵的那句“你體諒一下”在嘴邊打了個轉兒,還是沒能說出來。
“清源,今天是不是不開心?皓東今天過來,我很高興,多跟他說了幾句,不是有意要冷落你的,對不起。”青年的聲音悶悶地傳過來,“清源,我喜歡你,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今天晚上說有事情,你知道我討厭季瑤,更討厭你去找她。我不想讓你去找她,我不想讓你看別人。”
在愛情當中,所有人都是自私的,都是希望自己的愛人隻看著自己一個人的。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的愛人與他人分享。
這些道理,顧清源都懂。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