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為什麼堅持不下去了呢？”
原本已經做好了姑娘不會搭理自己的準備，沒想到季瑤居然真的回了他一句話，聲音從胳膊底下傳來，悶悶的，很不穩，原來的歡快早已不在。她又重複了一遍：“當初他們不是說好要堅持堅持的嗎？之前的那麼多年不都已經這麼過來了嗎？為什麼他們就堅持不下去了呢？”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選擇吧。”
“既然要離婚的話，為什麼之前的那麼多年，哪一天都好，為什麼不離？為什麼非要是今天？”黑暗當中，季瑤猛地抬起頭來，借著外麵別家的燈光，顧清源看見了姑娘眼中閃閃的淚花，“清源，連你也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了，是不是？”
……今天？
顧清源在心中想了好久，把最近的幾個節日都過了個遍，還是沒能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他不說話，就聽見季瑤慘慘地笑了：“……連你也不記得了啊，清源。”
“今天，是我的生日啊，23歲的生日啊……我爸爸媽媽不記得了沒有關係，可是清源，連你也不記得了啊……”
顧清源頓時覺得自己似乎犯下了滔天大錯。最近家裏多了個小孩子，一直在忙，這下子就把季瑤的生日給忘記了，今天也並沒有對她說生日快樂。姑娘抿了抿自己的嘴唇，自嘲地笑笑：“清源，你知道嗎？每當這個時候，我都覺得，這個世界好像隻剩下了我自己，在其他人的記憶當中，我都是不存在的。”
“對不起。”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
姑娘重新把臉埋進了大腿中，打斷了男人的話。顧清源聽見她鼻子劇烈吸了幾次氣的聲音，聽見她抽抽噎噎地、強裝著堅強：“沒有什麼的，之前我一直想著，就算是爸爸媽媽都把我給忘掉了，也有清源你在……可是現在，清源，我真的覺得自己有些受不住了……我想回美國去，這些不愉快統統都，留在國內就好，我……”
“對不起，季瑤，對不起。”他一下又一下地摸著她的頭發，極其真摯地道歉，“有沒有想吃的，我現在帶你去吃。”
“……”
“禮物的話，我周末去給你挑，下個周帶給你，好嗎？”
“……”
季瑤良久都沒有再開口，顧清源隨手一摸，卻摸到了一手的水漬。
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樣的姑娘，季瑤在他心中的形象永遠都是開朗的，樂觀的，活潑的，積極向上的。就算是有的時候過於直腸子跟別人鬧了別扭，有了矛盾，她也會很快就不再傷神。
他沒有見過這樣的姑娘。
兩個人之間安靜了許久，顧清源隻能一下又一下地，機械地撫摸她的腦袋。
“我……”
他剛一開口，就被姑娘給打斷。
季瑤側過身子來，猛地抱住了顧清源的肩膀。她的臉上帶著未幹的濕意，甚至還在抽泣著。姑娘似乎是用盡全身的力量抱住顧清源，勒得他有些發痛了。
“讓我抱一會兒吧。”她啞著嗓子說道。
“清源，我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