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的氣氛突然變得尷尬起來,顧清源顯然還沒有從剛剛的那個親吻當中反應過來,滿腦子都是唐一赫貼上來時那種軟軟的、溫熱的觸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甚至都不知道該思考些什麼好,顧清源慢慢地用手背貼了上去,感覺到鼻端暖暖的呼吸拂在手背上,化為小小的一團。
剛才……唐一赫跟他……接吻了嗎。
車裏麵很安靜,安靜到顧清源都能清晰地聽見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咚咚,咚咚,它就像是一隻瘋狂奔跑的小鹿,一下又一下地撞著顧清源的胸膛,像是要破開那一片薄薄的血肉破土而出。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湧到了顧清源的臉上,男人覺得自己的臉頰紅得大概要滴出血來,可是他完全沒有辦法控製自己不要去想方才的那個親吻。
唐一赫是什麼意思……?他……
咚咚,咚咚。
心跳的聲音很大,讓顧清源有些無所適從。二十二年的時間,除了孩童時母親給予的親吻,顧清源再就沒有同別人如此親密過。他不喜歡和別人親近,更不用說以這樣的方式。
可是……
可是唐一赫湊過來親吻他的時候,他非但沒有排斥,反而還在回想剛剛的那一幕……他,他是不是生病了?
唐一赫……明明也是個男生啊。
一路上,兩個人誰也沒有再說話,像是心照不宣一樣,心中都想著隻有彼此才知道的秘密。顧清源知道世界上有一種人性取向是與平常人不同的,他們喜歡同性,那唐一赫呢?唐一赫也是個同性戀嗎?
或者,自己的學弟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單純地想要親一下呢?
這幾個簡單的問題就已經把顧清源的腦袋弄得足夠混亂,這麼多年了,他沒有接觸過感情的事情,不管是初中高中還是大學他身邊始終都有一種生人勿進的自帶氣場,連男性的朋友都少之又少,這麼多年了也就那麼幾個,更別說是喜歡他的姑娘了。
不是隻有對喜歡的人,才想要親吻嗎?他剛剛非但沒有推開唐一赫,非但沒有覺得很惡心,反而希望時間可以再停得久一些……那他……是同性戀嗎?
唐一赫這個始作俑者現在倒是沒什麼表示了,專心開車,反倒是顧清源在這裏胡思亂想,結果又把自己搞到臉紅。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兩個人愣是一句話都沒和對方說,顧清源想要逼著自己再睡一會兒,卻翻來覆去,怎麼樣也睡不著。
六個小時之後,兩個人連夜到達了旅店。內蒙古的空氣很好,比起汙染嚴重的b市來說不知道要好到哪裏去——雖然空氣中彌漫著牛羊便便的味道。因為是直接開到了草原,這邊也不可能有什麼條件太好的酒店,能有個幹淨點的旅店就算很不錯的了,顧清源跟唐一赫一前一後地走著,男人轉頭看了一眼,怪不得叫“旅店”,因為這邊都是平房,連兩層樓都沒有。
“這邊隻有兩人間,我就定了一個房間。對了,學長要洗澡嗎?”
唐一赫把小行李箱提進了屋子,轉頭看向走在後麵關門的顧清源——這也是兩個人在親吻過後說得第一句話。隻不過這個氛圍,再加上唐一赫後麵那句話,越看越像是他跟唐一赫出來約x了。顧清源搖搖頭,就聽見唐一赫笑道:“那學長先睡吧,一路上那麼顛簸,挺累的。我先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