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源也沒想著要怎麼樣,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都沒有掛電話的,最後顧清源輕歎一聲,把電話給扣上了。
唐一赫這個人哪裏都好,就是有的時候太過於執拗,以至於作繭自縛。大概也是因為顧清源太過於軟弱,始終都沒有辦法看清——或者說,沒有勇氣去麵對自己的內心,他們兩個便日複一日地耗著,直到最後的那一天。
而結果,要麼是顧清源接受了唐一赫,要麼是唐一赫的熱情在這長久而平淡的相處過程中被耗了個幹淨,最後再也沒有分毫地耐心,離開他。
顧清源閉了閉眼,這件事情太過於複雜,現在他的心裏很亂,亂到一句話都不想說。
他又在b市的大街小巷中晃悠了許久,哪怕是腹中早已空空如也,現在也沒什麼吃飯的念頭。最後還是空著肚子回去的。打開電梯的時候,對麵的那家似乎搬進來了個新鄰居,那人正指揮著工人往裏麵搬桌椅。聽見身後有聲響,那青年就轉過頭來看了顧清源一眼,他生了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眉目含情,在他身上增添了一種粉色的感覺。那青年看見顧清源,朝他彎眼一笑,接著繼續指揮工人:“師傅,放那邊就好,再稍微往左邊一點,好。”
顧清源這時候正是身心俱疲,不知道待會兒見了唐一赫之後該說些什麼好,也並未與人家打招呼。
掏出鑰匙來輕輕地開了門,顧清源原本以為唐一赫會在書房裏麵畫草圖,可他剛一推開門,就看見青年從沙發上飛速地站了起來,乍一看去,就像他直接蹦起來了一樣:“清源!”
就連他對於顧清源的稱呼,都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從“學長”變成了“清源”的。
唐一赫朝顧清源這邊快步走了過來,離得近了,卻又像是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尷尬,想著大概顧清源現在並不願意讓自己靠的太近,又稍稍往後蹭了一蹭:“怎麼回來得這麼晚……”青年抬頭看了一眼鍾表,用一些小動作來讓自己看起來並不是顯得那麼刻意,“都八點了,晚上有沒有吃飯?”
顧清源抬眼看了他一眼,隨後移開了目光,麵不改色地撒謊:“吃了。”
他的眼神掃過客廳中的飯桌,發現上麵幹幹淨淨的,又看了看廚房,水池子裏也是幹幹淨淨的,什麼也沒有。不知道是青年吃完了立刻收拾好了呢,還是像自己一樣,幹脆就什麼都沒有吃。
“那就好。”唐一赫臉上的神色鬆緩了些許,其實他還有很多很多話想跟顧清源說,但是今天確實不是個適合兩人談心的好日子,唐一赫就算是有再多的情感要傾訴,也得看看顧清源今天的臉色。他頓了一下,輕聲道:“那我先回書房了,你有事的話就來找我。”
“……”
連顧清源的回答都沒等到,或者說也沒有指望男人會回複些什麼,唐一赫轉過身,徑直朝書房走去。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顧清源回頭開門,要往書房走的唐一赫停了一下,就看見外麵站著的一個青年。
“不好意思這麼晚還來打擾,我是今天新搬過來的鄰居,叫陳一帆,過來打個招呼的。”極其巧合的是,陳一帆的名字中也帶著個“一”。這人便是顧清源剛下電梯看見的那位生著桃花眼的大男孩兒,他臉上笑意盈盈,給顧清源留下的第一印象極好。顧清源看他還站在外麵,側了個身子請他進來坐坐,青年一邊笑著拒絕,說“時間太晚,不便打擾”,眼神不經意地往屋子裏麵掃了一眼。
隻不過,他看見站在屋中的唐一赫的時候,瞳孔倏地收縮,就像是見到了鬼一樣。
唐一赫隻覺得他有點麵熟,卻想不起來自己在那兒見過這人,既然看見了又不好不打招呼,便疏離地點了點頭:“你好,我姓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