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顧子安雙目微斂,最後看了眼手機,然後,關機。
她想,她需要靜一靜,今天毫無準備的見到了平安壺,即便她對那人早沒了感覺,即便她清楚的知道傅恒之不是那人,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理智上的,她現在,正處於不理智的邊緣!
魂淡!你丫的戴什麼不好,偏偏要戴她親手做的平安壺!尼瑪!讓你還回來你還不還!雖然那是她原本就打算送人的東西,雖然東西最後沒送出去不算,還把自己害死了,但那好歹也是她帶了十年的東西!
說句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話,放在她那個時期,女子親手做的東西送給男子,說是定情信物也不為過!
現在,她居然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東西,跑別人身上去了,心裏要有多鬱悶就有多鬱悶!
她能忍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心中默默的吐槽完,顧子安再抬頭,換上了一張含笑的麵容,她推開宿舍的門,兩聲刺耳地驚叫猛地穿透耳膜,兩道驚嚇的目光向自己投來。
顧子安挑了挑眉,掃了眼抖得如篩子似的兩人,貌似被嚇的應該是她吧?
“你們在幹什麼?”
雙妍爆了一聲粗口,“臥槽!原來是你,嚇死老娘了!”
顏小菜好險的拍了拍胸口,“子安,拜托你下次進來的時候提前打個招呼,會嚇死人的。”
顧子安眨了眨眼,她好像什麼都沒幹吧?
正想著,一張尖瘦的陰沉的臉從外麵走來,砰地大力關上了門,袁蔓斜著眼看著回來的人,哼笑了一聲,“把你的貓看好,不知道宿舍裏不準養寵物的麼!”
話落,一隻白貓從顏小菜和雙妍兩人身後竄出,“喵嗚!”
顧子安寵溺的看著蹭著自己腳邊的讙,一路上的躁動不安,全掩埋在了這聲親昵的叫喚中,她輕笑了笑,抱起讙,揉了揉它毛茸茸毛發,好脾氣的對袁蔓道:“抱歉。”
袁蔓冷哼了一聲,轉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子安,你什麼時候帶來的白貓啊?”顏小菜湊了上來,手中還拿了一根吃了一半的火腿腸。
顧子安瞧著讙毫不客氣的張嘴就咬,無奈地搖了搖頭,“從家裏帶來的,我不放心把它留在家裏。”
顏小菜點了點頭,對宿舍裏到來的新成員表示異常的興奮。
“它叫什麼名字,眼睛好漂亮,比我阿姨養的那隻貓可愛多了。”雙妍也圍了上來,眼睛冒著光,與白貓對望著,母性的光輝環繞在身上。
“讙。”
“喵嗚!”
在宿舍裏鬧騰了一陣,顧子安將下午買來的東西歸置好,顏小菜見她現在竟然打算去洗澡,奇怪的道:“咦,子安你吃過晚飯了麼?”
“吃了。”顧子安一頓,淡淡的回了一句,她沒吃,卻也不想吃。
“那好吧,我跟雙妍去吃飯了啊。”
兩人走後,袁蔓斜看了她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坐回了桌子上。
等兩人吃完飯再次回來的時候,顧子安已經爬上床了,睡沒睡,隻有她自己知道。
深夜,宿舍裏均勻的呼吸聲響起,顧子安卻難得的失眠了,清亮的眼眸在黑夜中睜開,沒有一絲睡意,手上無意識的一下一下順著讙的毛發。
她本想今天出去能弄清上次在窮山上瞥見的是不是法器,結果,是法器無疑,還是她最熟悉的東西,然而腦海中的解惑不僅沒解,反而愈發的迷糊了。
傅恒之怎麼會有平安壺?
他又是從哪兒得來的?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知道平安壺能收服古獸,其實準確來說,平安壺收服低等級的古獸毫無壓力,畢竟是凝聚了她當時幾乎大半的靈力,而對於中等級的古獸來說,則要看凶險程度來論,至於高等級的,得,想都不要想,連她當時都費力的事,一個凝聚了靈力的壺而已,怎麼可能做得到!
他要是哪天打算拿平安壺去收服高等級的古獸,嘖嘖,那就等死吧!
她難得惡劣的想著。
然而,能驅使平安壺的,要麼有靈力修為者,要麼,與平安壺心意相通。
顧子安目露疑惑,她認識傅恒之一年多來,從未感覺到他身上有靈力波動,即便是緬甸捕捉讙的時候也不曾見到,而窮山那次,若不是她感應到一些熟悉的氣息,也不會發現平安壺,可是,她能肯定,當時平安壺驅動的時候,她並沒有感覺到除去平安壺之外的氣息,所以……他不是有靈力修為的人?
難道,他是因為……
想到這裏,顧子安忽然甩掉了腦海中冒出來的念頭,和平安壺心意相通?!
見鬼!那可是她戴了十來年的東西,就這麼輕易認主了?!
她寧願承認他是因為前者,也不願意承認他是因為後者,想到窮山上見到各種奇奇怪怪的本事,這貌似是她所不熟知的領域,也許,傅恒之也是因為這樣才能驅使平安壺。
顧子安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翻了個身,紅唇低低喃呢,“平安壺。”
同樣是深夜,距離上宣市中心尚有三個小時車程的省軍區裏,一雙深藏的眸子不解地盯著手中的青銅壺,看著上麵縱橫交錯如同蜈蚣爬過的痕跡,斑斑駁駁的鏽跡幾乎快要爬滿了壺身,眉頭深深地夾起。
好醜!
這有什麼好看的!
腦海中閃過人兒精致含笑的麵容,薄唇忍不住上揚,目光下移,一個醜了吧唧的青銅壺礙眼的戴在優美的脖頸上……
剛剛上揚的嘴角倏地一僵,臉上的線條一下子黑了下來,傅恒之煩躁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嘴上厭惡的反複重複三個字:不好看!不好看!一點都不好看!
若是給下麵的人看到這一幕,定要懷疑頭兒是不是被人掉包了,這還是那個冷漠懾人的頭兒麼!哪怕是經常和傅恒之在一起的佐落等人,也從沒見過他煩躁到炸毛的地步!
原本襯衣下平淡無趣的青銅壺,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嫌棄,隱隱發出微弱的亮光,無聲抗拒。
傅恒之陰陰的瞥了一眼,“本來就醜!”醜就算了,居然還被她看中了,真不知道哪裏好看!
“你喜歡?”
“喜歡。”
兩段對話在耳邊回蕩,傅恒之驀地停下來,抿了抿唇,直接打了一個電話。
“啊啊啊!我說傅大少,你能不能別總是半夜三更的給我打電話,你肯定是存心,知道我明早要趕飛機,就現在這麼點睡覺時間都不放過我!”婁飛翰哈欠連天的抱怨連珠炮一般的從電話裏傳來。
傅恒之完全不為所動,直接吩咐,“明天來的時候,去把老爺子收藏的那塊羊脂白玉帶來。”
“呃——”打到一半的哈欠像是驟然被人掐斷,接不上氣來,“你不會說的是那塊老羊脂白玉吧?”
“不然了?”冷淡的聲音毫不客氣的反問。
婁飛翰興致上來了,調侃道:“你這是和老爺子商量好了?他舍得讓你把老羊脂白玉拿走?”他可記得,當初傅老爺子得到一塊純正老羊脂白玉的時候,嘴角上的笑都快翹到天上去了,見人都樂嗬嗬的,他家老爺子眼饞想要過來都沒能要過來。
兩老爺子在大院裏,為了一塊羊脂白玉跟個老小孩似的。
他嘖嘖地搖搖頭,“還是你這個孫子厲害,一開口就拿到手了,想當初,我家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