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流遠和金在中之間達成了一個約定。
家裏沒人的時候,金在中可以隨時到白流遠的小公司裏去彈琴,練歌,還可以順便看看白流遠是怎麼包裝藝人的。這些都是小在中的特權,白流遠為了養好這顆白菜,自然什麼都能退讓。
不就是兩年?白流遠三年都熬過來了,也就不差一年兩年了,更何況,直覺告訴他,金在中絕不會讓他等太久。金在中一直都知道白流遠是個精明的人,但他對白流遠的認知還是太少了,他心裏的算盤不止一把,若是
同時打起來,那絕對是一件可怕的事。
十一月份,首爾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這天,金在中的校服裏麵穿了兩件厚毛衣,到了學校之後又覺得行動實在不方便,於是他脫掉了其中一件,把從家裏帶來的紅色圍巾戴在了脖子上。
快放課的時候,鄭允浩發來短信,司機叔叔今天不能來接他了,金在中今天你得坐鄭允浩的車回家,也就是說,他還得等鄭允浩下班。
冬天的夜來得特別早,才不過五點半,天就暗了下來,本就陰沉的天氣愈發壞了,放課的鈴聲一打響,學生們就蜂擁而出,整個學校都鬧哄哄的。
又過了半個小時,連值日的學生也走了,整棟教學樓隻剩下金在中所在的教室還亮著燈,金在中坐在課桌上,身邊是陪著他打遊戲的霍明明。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教室越來越靜,就在金在中的耐心快要被耗完的時候,
窗外忽然結了霧。
“下雪啦!”霍明明驚叫一聲。
下雪本來不是什麼什麼稀奇的事,尤其在寒冷的韓國,但不知道為什麼,初雪總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誘惑力。金在中立馬丟了遊戲機,跟著霍明明拋下了樓,在教學樓的空地上興奮地踩著腳印。
紛紛揚揚的雪徐徐落著,吹在臉上的風卻是暖的,金在中從紅色圍巾裏扒出臉來,紅紅的嘴唇呼出一串白霧,他伸出軟軟的舌頭,雪片落在他的舌尖,瞬間融化,涼涼的觸感那麼溫柔。
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地上已經被白雪覆蓋,兩個少年將灌木叢上的雪被抖落,堆了個矮矮的雪人出來。已經六點半了,校門口卻始終不見鄭允浩的身影。
金在中笑得很燦爛,可燦爛之下又似乎隱藏了一絲失落,堆雪人這麼好玩的事,鄭允浩卻不在身邊。這樣小小的幸福,他真的很想跟鄭允浩一起分享,可是我的愛人啊,你在哪呢?
最後,連霍明明也不得不回家了,傘就在書包裏,可金在中蹲在堆好的雪人前,卻忘了要把傘拿出來撐。天已經完全黑了,橘色的路燈啪地亮起,偌大的學校隻剩下金在中一個人,門衛大叔看金在中一個人蹲著挺可憐
的,於是在門口喊了聲,讓金在中進來喝碗熱薑茶。
可能是結婚之後養成的習慣吧,金在中現在不管看到什麼東西都喜歡成雙成對的,他和鄭允浩的牙刷一紅一籃,用的毛巾也是紅藍搭配,看著麵前的小雪人,金在中總覺得它和自己一樣孤單。
一時於心不忍,金在中摘了手套,忍著寒冷將白雪攏了起來,又堆了一個同等大小的雪人出來。他的手也因此被凍得通紅,失去了知覺。
臨近新年,鄭允浩的工作也越來越忙了,公司要推出新方案,同時也要寫幾個活動策劃出來,大大小小的會議進了十一月就沒停過。今天更是如此,辦公室裏開著暖空調,外頭下沒下雪,鄭允浩沒心思去看。
鄭允浩要把還過得去的方案整理修改好了之後拿給鄭爸爸過目,但就算全部通過了,他老人家也不一定會真的采用。讓鄭允浩做這些的目的不僅僅在於要鍛煉他的決策能力,更重要的是讓手底下的人漸漸了解他,適應
他的處事風格,一切都是為了日後的權力交接做準備。
這一天忙下來,鄭允浩忘記了時間,也忘了要去學校接金在中,會議結束之後,鄭允浩和往常一樣收拾完桌上的稿子,最後一個走出辦公室,低頭看了眼手表,他暗暗吃驚,原來已經八點半了。可他又轉念一想,那小
子最是個等不住的人,說不定現在已經搭公交回家了。
走出公司,撲麵而來的寒風讓鄭允浩渾身一顫,外麵的世界已然翻天覆地煥然一新,入目皆是無暇的白色,大雪映著夜間的霓虹,顯得格外絢爛,宛如童話。
鄭允浩站在公司門口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去學校一趟,他就怕金在中還傻乎乎等著自己,哪管風吹雨打。不知何時起,手機的空間漸漸被金在中占滿,鄭允浩似乎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打電話去法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