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2 / 3)

趙練愣了,隻是傻傻看著本就隻有兩步之遙的清風離自己越來越近,隻是他不曾擁抱自己,而是趁著趙練晃神之際將鴆劍的劍鋒深深埋入他的胸口,汨汨鮮血湧出,清風卻笑著說:“對不起,血還是濺你身上了。”人原本是倒向趙練懷中的,隻是就連死,他都不願趙練有一絲對自己的厭惡,而是向後吃力地倒下,重重摔在地上,嘴角的笑依舊,眼角的淚依然。

“不—”趙練仰天長嘯,撕心裂肺的怒吼,是至今最大的怒意,是對眼前那個即將離去的人。

跪下,將地上的人攬入懷中,將淩亂的發絲都抹至臉後,對著這個即將失去的存在,趙練失聲痛苦,“你怎麼敢就這樣離開,我不允許,我說過,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允許。”

“對不起,快放開我,髒。”清風模糊的話語被趙練的雙耳一字不落的收集,他的心早就痛苦難耐,聽到這樣的話,早已崩潰。

“不許你那麼說,沒人說你髒,你很幹淨,一直都是,就算你欺騙我,但是,但是。”趙練化尚未說完,懷中的人卻衛楓安然地閉上了雙眼,真的與他訣別了,“我還沒說完呢,你快睜眼啊,你快睜眼啊。清風,不管怎樣,我都愛你,從你出現,你就已經慢慢走進我的心裏,隻是一直都不敢承認而已,你醒過來啊。”

這樣的話落入於水耳中他並不驚訝,他早有感覺,趙練於他已不會是從前那樣,心中雖然痛苦,卻更加心疼趙練。

一切都朝著失控的方向發展,雖然對於清風的何其有著一絲的不舍,但是看到趙練的痛苦,他隱隱有種報仇的快意,畢竟若非鴆劍門,他也不至於淪落紅府,成了萬人眼中的惡魔,至於那些不堪的過往,他自是不願再提起。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自己的或悲或矛盾的心裏之時,何其隻用片刻便恢複以往的理智:“趙公子,我說話算話,隻要你將鴆劍交出,於水公子就能跟你回去。”

趙練點頭,這樣的環境就算是再衛楓安全也不適合隨意放肆情感,更何況,此時他才想起剛剛的話對於水定然是不好受的。

“何管家,趙練有一事相求,我想帶走清風的屍首,不知道可否如願?”

“帶走吧,他也是個苦命的孩子,這些年也挺不容易的,你好好衛楓安葬他吧。”

何其話一出口,趙練便將鴆劍扔與何其,何其也應約放人,待於水緩步走至趙練身邊,趙練熟練將人攬於自己身後,抱起地上的清風,他自是不敢再看於水,這樣的結局於誰皆是不願。

而一旁樹葉稀疏零落,灌木叢晃動作響,人影交替閃現,驚擾了何其身旁的家仆,紛紛以刀劍相向,而何其卻像是意料之中一般,輕輕擺手,示意家仆退下。

“各位來得及時,我剛想放趙公子和於水公子出府門,各位就來接人了。”何其的話中之話在場何人不知,但是為了避免再一次的腥風血雨,為了給自己一個交代,有些事卻勢在必行。

秦域終究是對何其更熟些:“何總管,既然東西你已經拿到,那麼我們就回去了,你也好去交差不是。”秦域對著何其作揖,本欲告辭,何其卻臉色驟變。

“少爺,不是我不讓你們走,隻是你們運氣不好,門主昨晚剛到紅府,現在可不是我能夠做主的,不然你覺得你們能夠這麼輕易地潛入嗎?”

眾人自然是有些驚嚇,而衛楓夙卻表現出一臉的不屑,秦域更是對此無甚感受,對於他的父親,他自小是沒什麼特別感情的,唯一的大概就是服從。

“那又如何,還是你覺得,我們想要離開你就攔得住。”秦域語氣不失原有的氣場。

“若是少爺和鬼蜮修羅要走,怕是攔不住,隻是剩下的人,我就不敢保證他們也能衛楓安然離開了。”秦域像是被打了一個無聲的巴掌,隱隱作痛,眉頭不至於皺的太多,卻已然有些勉強。衛楓夙就立於秦域左側,悠悠的向秦域使了個眼色,衛楓安穩他的情緒,示意他衛楓安心。

“何總管,何不把秦門主請出來呢,江湖上對他的容貌的傳言一直神乎其神,我一直很是仰慕,不知今日是否有緣一見呢?”衛楓夙已知強行離開對他們不利,如今也隻有相信沐湘和沐年能夠將救兵搬來,更希望自己手中的籌碼足夠他托上一時半刻。

“也好,門主也正想見見大名鼎鼎的鬼蜮修羅,隻是門主不便出來,煩勞衛公子和少爺隨我進去如何?”何其再看秦域的臉色,“放心,他們三人的性命我不會傷害,不然也不好與門主交代。”

秦域和衛楓夙紛紛點頭,雖何其走進內堂。

留下的墨棠見到於水活生生地待在自己麵前,回想剛才發生的,無比心疼他的處境,走到他身邊,將人環入懷中,低頭輕語:“別哭,以後我會保護你的,再也不留你一人。”

於水有些發愣,因為他至始至終覺得墨棠不過是知己而已,不過是能時時懂他知他的人而已,尚未從趙練的痛苦中走出的他,對於墨棠突然的關切有些無所適從,而且趙練就在旁邊,他下意識地推開墨棠,隻是低頭說了句:“謝謝,我會自己小心的。”

殊不知趙練根本不曾轉頭看過,隻是對著自己懷中之人發呆,連衛楓夙和秦域何時離開都渾然不知。

每個人都有一個劫,曾今他以為於水就是他此生過不去的劫,原來並非如此,清風才是他注定辜負,注定還不完的債。

墨棠自然懂得於水的話中之意,說不痛是自欺欺人,說悲涼卻有太過,他也是被命運鎖定的人,為渡自己而再次曆劫。

“門主,人到了。”何其對著書房的門輕叩,隻說了一句話。

“進來吧。”聲音怎會如此熟悉,對於衛楓夙而言,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隻是忐忑地走進門時才驚奇發現,站在案前的那個人與自己所想之人千差萬別,懸著的心終是落地。

“在下衛楓衛楓夙,見過秦門主。”衛楓夙自是有理地對秦莫征施以對長輩該有禮節,隻是再抬頭時,卻發現眼前已經多了一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說話的人,便是衛楓夙的師傅—遲恒。

“衛賢侄莫要多禮,想來我與你師傅也算兄弟一場,我都不曾表示點什麼,怎好收你如此恭敬。”秦莫征的話客套有餘,虛偽更甚,讓人很是不能忍受,一張看似正氣凜然的臉更讓衛楓夙覺得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