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趙公子不願,那我等隻好得罪了。”早知一場硬仗,趙練手中的劍時刻準備著。
“上。”何其一聲令下,身後數人趙練衝去,一場廝殺,新傷未愈再遭新痕,趙練的眉頭緊皺,已經有些疲倦,應付不了這麼多人的同時進犯。
千鈞之際,簫聲起,墨棠執一簫替趙練抗下數次的襲擊,趙練暗道一聲感謝,已經來不及思考為何會與墨棠相遇,隻是一心想要脫身。
“你上馬,先走,我斷後,換生在外麵接應。”墨棠甩給趙練一句話,便一人上前迎敵。
大男人也不磨嘰什麼,道一聲謝,便踏馬而上,向林外奔去,隻是不知於水深處哪個方位,反而迷茫。
墨棠對陣人數已經減少,隻是他無心殺人,出手皆不致命,反而糾纏的時間有些長久,尤其是與何其二人相戰,委實廢了好些勁兒才將人甩開。
待他駕馬到達與換生分別之地時,他才驚覺趙練並不知曉此地,而與何其分別之時,看到他嘴角的笑意,他才猛然想起些什麼。
果然四下尋找,皆沒有換生的動靜,看到同樣留連林子周圍的趙練,才確信換生失蹤的事實。
“換生不見了。”墨棠很是鎮靜地向趙練傳達這個消息。
趙練像是被痛打一棒一般,腦中瞬間各種畫滿湧現,麵色凝重,甚至有些畸形,想到於水曾今遭受過的刑責,他便心如刀絞。
“一定是何其的人所為,你快隨我去離院,秦域也許能幫到些什麼,如果晚了,也許他會痛不欲生的。”
墨棠直覺的相信著趙練,這一刻,他心中不僅僅是哥哥,而是隻想要救換生,一個讓他可以無條件相信和無條件付出的人。
“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趙練帶著墨棠風塵仆仆地進門,想要找秦域,卻被告知還要幾個時辰才會回府,於是在找衛楓夙的時候發現一個站在門邊,對著零落的樹葉癡傻地說著一句話的人,那人便是曾今冷傲的修羅,這讓趙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衛楓夙,你沒事吧。”趙練是關切的口吻。
“衛楓夙,我要你償命。”墨棠卻是用最為犀利的目光,看向衛楓夙,簫的一端直指衛楓夙的喉嚨。
衛楓夙發現自己又一次的晃神,盡快轉換著自己的表情,看出趙練同樣被心事困擾,而邊上多的人正是墨玨弟弟的時候,他不知是先衛楓安慰自己還是寬慰趙練,抑或是擺脫架於自己脖子之上的簫。
“墨兄,你別這樣,有什麼事好好說。”趙練試圖組織墨棠的舉動,卻被一把推開。
“好好說,那你問問他,他有給過黑風寨幾百口人說話的權力嗎?”
趙練有些無法理解,墨棠與黑風寨又有何關係?
“莫非,你,墨兄。”
“對,我就是墨玨的弟弟,之前瞞著你是怕身份外泄牽連趙兄,實在抱歉。現在看來你們是一夥的,我也就不用擔心了,是吧。”墨棠強扯出一絲笑意,卻很苦,苦到連衛楓夙都覺得於心不忍,隻是墨棠不明白,那一日,若非衛楓夙及時趕到,也許連他的命都會喪於風策的死士手中。
趙練急欲插手,卻在得知墨棠真實身份的同時,呆愣,麵對墨棠話語中的疏遠與斥責,他感到自己被謊言包圍,卻都是自己的過錯,糾葛的心緒,讓他難以開口。
“要動手就快點,我記得你可不是那麼婆婆媽媽的人。”衛楓夙早已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卻讓墨棠更加憤怒。
看著好不掙紮的衛楓夙,他竟然有不忍心,回想剛見到他時發呆的無助與痛苦,猶如看到現下自己內心的寫照,對換生的擔憂和對過去的驚恐。
還是學著手軟,畢竟有求於人,隻是這段恩怨仍舊無法被撫平,隻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在心中生根發芽。
“墨棠,住手。”循著人聲望去,是他夢寐想見的哥哥,手中的簫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音,卻比任何時候都要顯得悲戚。
墨棠大步上前,抱住墨玨,淚水在經過三年的沉澱後毫無阻攔地流下。
這樣的場景他夢見過多次,沒想到一日成真竟是在這樣的場合,隻是為何哥哥要阻止他,難道他依然牽掛這個曾今棄他於不顧,害黑風寨的人無處容身的惡魔嗎?
一把將人推開,憤怒、驚喜、恐懼、憎恨,眼中的情緒一如翻滾的雲海,時起時伏,卻絲毫無法阻止淚水的奔流,記得他說過,淚流隻是因為自己懦弱,可是麵對哥哥,墨棠總是忍不住抒發積壓三年的委屈。
隻是這份委屈,墨玨並不理解。
絕望嗎,沒有,墨棠隻是看透了,所有的事情都應該靠自己的雙手。
“墨棠,你怎麼了?”墨玨看出他神色的異樣,想要碰他,卻被墨棠閃開。
“到底怎麼了?”墨玨有些慍色的臉,對上墨棠無辜的眼神。
“怎麼了,你不知道他對黑風寨做了什麼嗎?你忘了他丟下你的時候,你有多痛苦嗎?為什麼要護著他?”墨棠無力的嘶吼,刺得墨玨的心好痛。
良久的沉默,衛楓夙自然無話可說,當初自己的任性將墨玨牽連進自己的生活,因為自己的私心將他棄之不顧,雖說有大半原因是為了讓他平衛楓安地活著,卻也因此背棄了自己的諾言。
趙練忽然想起自己對於水的所作所為,自己也是一個隨意放棄的人,所以這次絕不會再讓於水受到往昔的痛楚。
閃現在腦海的人影竟然和於水有著些許的不同,但是他不願承認,一個相識不久的人也能夠在心中占據那麼大的位置。
“別鬧了,過去的都過去了,墨棠你跟我來,我有事與你說。”墨玨強拉著墨棠消失在衛楓夙和趙練的眼前。
“你沒事吧?”趙練開口相問,總覺得衛楓夙的情緒與往日不同,從發呆到現在的不發一言,甚至連臉色都不再偽裝,顯露出平日沒有的溫度,仿佛是對誰的愧怍。
“沒事,會有什麼事呢,倒是你,回去一趟,怎麼人都變了。”衛楓夙的語氣是無力的,麵色是愁苦的,因為在自己的弟弟麵前,無需偽裝,他隻要做真正的自己就好。
趙練最為柔軟的部分被衛楓夙戳到,將額頭靠在衛楓夙的肩膀,低聲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