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收破爛的(2 / 3)

“別擔心,如果你不想多留,那我們立馬出城。”趙練很能理解清風所思所想,這樣的人生來就是謙卑的,怎會因為一己之私而讓別人承受本不該受的事實呢,清風聽到趙練的回應,連連點頭。這樣的情景無數次閃現腦海,卻一次次石沉大海,而今真的實現,卻覺得原來自己也值得狠狠幸福,同樣的人生,他也配得起平淡的回味。清風很知足,也許他會困惑,也許他會自卑,可是他更感激,感激哪怕隻是瞬間的美好。

趙練踏馬而上,坐在清風身後,以最快的速度,向城外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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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離情傷,所以你去哪兒,我便去哪兒,衛楓安的世界其實最為簡單,他的出生決定了他地位的不同,他卻決定了此生隻為一人而活。

清晨的光照進房門,衛楓安睜開眼,發現身邊的人已然安睡,他多怕這一覺會讓他們從此天各一方,事實證明他又一次多想了,一夜的不安,原來隻是自己多愁善感而已。

安詳的睡著的衛楓夙,沒有一絲愁容,沒有半點的不安,就連平日裏的淡漠與冰冷也一並沉睡。看著這樣的人,衛楓安竟然莫名地心疼起來,那道雖然暗淡卻時刻烙印在他臉上的傷疤,總是不明所以地掠奪屬於他的驕傲,伸出手,顫抖地撫摸這泣血的疤,衛楓夙有些不安地翻轉身體,眼睛也迷蒙地睜開,而衛楓安的眼中卻噙著晶瑩的淚花。

手不由自主地將慰安婦即將滴落的淚水拭去,“怎麼哭了?”

“沒事,哥,讓遲大娘幫你把疤去了吧。”衛楓安的語氣究竟是怎樣的心疼已然道不明,那帶著哭腔的言語也就隻有衛楓夙能聽懂。

“這是過去的記憶,是某個人留給我慘痛的教訓,我要用他來告誡自己,不能迷失在他的謊言之中。”衛楓夙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滿是對衛嚴的怒火與恨意代替了原先的心疼,那種不可抗拒的王者的氣息壓得人有點喘不過氣來。

“教訓,是誰?”衛楓安其實早該想到,憑著遲大娘的藝術,不可能這樣的傷會醫治不了,除非是衛楓夙自己不願,才會一直留下,但是這樣的教訓未免也太過悲慘,究竟是誰對他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本就雜亂的心再次因為百思不得其解而糾結困擾。

“別擔心,我很好,我們收拾東西,即刻動身吧。”

“嗯。”不再多問,若是想說,若是可以相告,他堅信衛楓夙一定會告訴自己,他會等,也願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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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三年,有根恰似無根,墨玨的世界也發顯得真空,沒有一絲顏色與聲音,也是時候回家看看了,這一路迢迢,尋找的人亦渺渺,還不如在家心無牽掛,一世終了。就算傷口會疼,如果不再相見,也許化膿的口子終有一日會結痂、痊愈,重新生活。

一路奔波,已經忘記具體的路在何處,家書先行,卻與一場秋後的雨不期而遇,踩在泥水中的馬蹄,甩起渾黃的水滴,映照出一張滄桑的老臉,行至客棧旁,打算好生梳理一番再回寨中。

刮下臉上的胡須,整理了蓬亂的鬢發,梳洗罷,換上一身幹淨的衣物,斷然不複當初的邋遢和隨意,倒是重返了當年的不羈與活力。所有情緒在進寨之時全數崩塌,連一星半點的喜悅與驚恐都無從表現,在他眼前的就是一座空城,被廢棄已久的死寂的山寨,寨門前早已白骨森森,陰氣帶著雨後初霽的寒潮,逼人打著不住的寒顫。

四下無人能尋,究竟經曆的怎樣的浩劫,為何他不曾聽到一點風聲,是何人所為,一係列問題充斥腦海,而最令他擔憂的是他的弟弟和那位老大夫,恍如喪失理智的野獸,他奔向寨子深處,尋找那一處房屋,走過之處老弱婦孺皆已化為疊疊白骨,連個收屍的人都尋不到。

終於因為難以支撐而跌坐在地,到底是誰做出這等豬狗不如之事,幾百人的性命難道就這般輕賤嗎?已經忘記理智,忘記思考,墨玨躺倒在地,對著天空發呆,大喊出聲,卻連回音都再聽不見。

“弟弟,你在哪兒,磊叔,磊叔,我還想聽你講的故事呢。”口中的喃喃漸漸化為眼中的淚水,順著眼角靜靜流下。低落在發黃的泥地之上,暈出點點暗黑。

忽然的起身,速度之快堪比山中猛虎,似乎想到些什麼,向更甚的山林深處飛奔。

那一處洞穴,常年無人經過,是兒時他和弟弟玩耍嬉戲的聖地,就連夙都不曾來過的地方,若是挨罰受罪,他們必會躲在此地,直到父親氣消,才乖乖回寨。也許,在那兒會有些許的蛛絲馬跡,想來弟弟要比自己審慎地多,一定能想辦法給自己送消息的。抱著這樣的信念,他來到這處山洞的洞口。

青苔遍布,雜草叢生,早已蓋過了洞口,若非熟知地形,是怎麼都不可能找到這處地方的。

扒開洞口的雜草,拿出隨身的火折子,吹起燈火,向洞內走去。

近幾日的雨,使洞中散發出潮潮的氣味,連以前放置的煤油燈都難以再點著,借著微弱的火折子,墨玨在洞中探尋著,也許是上蒼眷顧,在一處石堆中,他發現了弟弟埋在此處的長劍,那柄劍本是趙練相送,隻是在此大概時日已久,竟有些生鏽,旁邊是幾行為不可查的小子,大意是說此劍乃凶物,無可昭示人前,弟安好,勿念。

看到“弟安好”三字,墨玨懸著的心頓時落地,隻是不知磊叔是否也安好。此劍乃凶物,究竟為何這麼說,那趙練又為何將東西送予我。帶著狐疑與猜測,墨玨將劍重歸原處,起身去尋找弟弟的所在,這世界很大,找一人談何容易,況且他們究竟何時離開,他實在沒有頭緒,也許一切都該隨緣吧。

蓋好洞口的雜草,打算回寨中收拾一些衣物,卻在路上不小心踩到一物,墨玨好奇地拾起一看,卻心有百般滋味,不知如何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