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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往事恰似流雲,在腦海一一浮現,甜酸苦辣皆付笑談,卻總在夢中催人心傷,而那片片亟待清晰的影像卻總在最為關鍵的時機化為碎片。那些熟悉的臉,熟稔的聲音,數次的回顧,卻獨獨缺了那既讓人心痛又讓人難舍的人的剪影。
“生兒,做噩夢了?沒事,沒事,師傅在這兒,別怕。”師唯聽見換生尖銳的呼喊,即刻衝進換生的房間,細致地撫摸這個可憐的在被中瑟瑟發抖冷汗直冒的孩子,若非三年之前,她剛好出門采藥,發現他尚未真正斷氣,或許他早離了人世了。
“嗯嗯。”換生心中思忖,這輩子就這樣了,何必在意這些寥寥往事,終日噩夢還不如真正的忘記,也省卻了這份煩心。
隻希望有忘川之水,忘記這一星半點的記憶也許更加幸福,即便前半生的空白總是讓人惆悵不已,卻能讓餘生無所悔意。
最怕這時間衝開記憶的礁石,愈加清晰自己的回憶,倒是又該如何麵對,是得與失的恐懼,在冥冥中萌芽的不安愈演愈烈,在相見時終於勃發。
“大師傅,我沒事了,帶我去看看師兄吧。”
“你真的沒事了嗎?頭不痛了,我幫你把把脈,手給我。”師唯將手搭於換生腕間,隱隱聽得心律的紊亂,不禁疑上心頭,卻不露聲色。
“就說沒事吧,就是做了噩夢,心跳有點快。”換生笑著眯眼,起身下床,著一青衫便緩步出門,師唯跟於身後,仍是心有疑慮,忽然想到些什麼:“他們應該都在客房。”換生了然,轉換方向。
客房門虛掩著,似乎屋內無人,換生叩響房門,輕喚:“師兄,我可以進來嗎?”
“噓,”衛楓安快步輕跑至門前,輕輕對著換生筆劃,“哥睡下了,我們門外聊吧。”
“好。”雖說嘴上答應著,青風對衛楓安時時護著衛楓夙的行為十分,似乎冥冥之中覺得他與自己是同一類人,一旦認定便不顧一切,事事周到。
“換生,我很感謝你,”衛楓安深深一鞠躬,“若是沒有你,也就沒有我哥現在的平安無事,也不知如何謝你,總之以後你就是我倆的再生父母,隻要你有需要,我們一定隨時出手相助。”
換生因衛楓安的所為而怔愣,一時不知如何行動,隻是呆呆地說:“衛楓夙是我師兄,這是應該的,再生父母實不敢當,隻要安兄不介意,我可以這樣叫你嗎?這樣就夠了。”
“當然,不過叫我安顯得不那麼生分,那,我就叫你換生吧,”衛楓安眉眼顯露笑意,是發自內心的愉悅,這是除了衛楓夙和墨尋以外,自己難得主動願意接觸的人,換生於他顯然也是特別的,不是知己,不是心動,而是一種性格的契合,看似文弱的外在,卻有著一樣堅忍的心。
“安。”衛楓夙一覺醒轉,卻不見了安,做起身子,環顧依舊不見人影,待起床走向房門之際,卻聽見門外隱隱約約的談話之聲。
“安,我覺得我倆很像,反倒是你和師兄,倒不像親兄弟,且不論長相,性格處事也截然不同。”
那個便是師娘口中的師弟嗎,即便是救了自己,但是當著自己的麵挑撥兄弟間的情感,想也不是作為師弟該為之事吧。即便是事實,怎麼可以就這樣被公之於眾,就算是玩笑,他也不會允許,但最可氣自然不會這個,而是衛楓安的應答。
“我倆是不像,看上去一正一邪,一狠一善,哥比我狠辣果決,而我太過優柔寡斷。”原來在他眼中自己一直都是這樣的存在,是邪,是狠,是毒,是辣,原來討厭還能裝作不在意,原來厭惡也會一直想要糾纏不清,這便是自己的好弟弟,這便是自己心心想要守護的人,無所謂,已經無所謂了,自己的世界早就是黑暗,隻要他可以擁有光明,一切都無所謂。
衛楓安的話剛至一半,衛楓夙早已無心繼續揣度,轉身回到床上蒙頭大睡。
“可是那都是表象,夙都是為了我,一直都是,我都知道,從小就會刻意保護我的大哥,怎麼會是世人眼中的嗜血狂魔,他的苦衷埋得很深,深到連他自己都快忘卻了,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過往……”衛楓安有點猶疑,似乎自己對這個剛相交不久的人說的太多,“也許都已經過去了,隻是我太忸怩,太幼稚,總是錯負他意,才會讓他落得今日的地步。”衛楓安有些激動,話語中已帶有啜泣,換生見狀,為之動容,從未聽過的關於衛楓夙的傳言,在他的親弟弟口中傳出,雖有些許主觀之意,卻不得不高看衛楓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