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當一切都隨心的死去而沉寂之時,衛楓夙對著床上不住流淚的人輕聲說:“你一定要活著,就衝我拚死將你救出,你也不可以放棄,我會找最好的大夫,這裏是還魂水,能暫保你一命,知道你講不了話,就好好養著,不要隨便亂動,會碰到傷口的,你一定要活著,不然對不起你的父母,知道嗎?任何人都不會因為失去誰而活不下去。”隻有他才會因為失去弟弟而活不下去,不過現在的弟弟一定還好好地活著,風策那麼多人,怎會容他有任何閃失呢?
聽著那樣溫柔的話語,於水感動地流淚,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卻在自己即將接受更加嚴酷的刑法之時,闖進密室拚死將他帶走,盡管他們被攔在出口,他卻硬生生為自己,接受對手的三掌,並且承諾了一些他根本不明白的東西。
雖然看到趙練和墨玨那一刻他的心死了,但是他卻有了難得的輕鬆,即便七年的牽絆已經在那一刻再回不到過去,但是他卻因此放下了很多東西,莫名地笑了。
趙練泣不成聲,隱約覺得有些東西變了,再也回不到過去,床上的人,本就脆弱的靈魂,氣息越來越弱,離他的距離越來越遠。
墨玨更是覺得自己和衛楓夙之間的隔閡在重逢後卻一日比一日嚴重,隻是對於衛楓夙親自救人,卻什麼都不說,更是感到不悅。
隻是呆呆地杵在一旁,靜靜看著衛楓夙拖著疲憊的身體,忙前忙後。
於水看過大夫之後,衛楓夙才簡單地處理了自己的傷口,連衣服都沒換就為於水忙前忙後,而於水安心地躺在床上休息著,嘴角是淡淡的微笑。
莫名尷尬的氣氛籠罩於墨玨的房間之中,可是任誰也不願離去。
“咳咳,”於水忽然猛地咳起來,趙練條件反射地衝到床邊,輕輕替他拍著胸口,並且用隻屬於他們之間的動作,輕輕地拍著他的肩膀,隻有這樣他才能安然入睡,無數個噩夢纏身的夜晚,他就是這樣在自己懷中睡下的。
看著那張欲言又止的唇,知道他發不出聲音,卻依然那麼艱難地說著,那張原本安穩的臉一直抽搐,看來又做惡夢了,看著嘴型的抖動,趙練再次淚奔,原來他一直在等自己,隻是到最後都沒有等到,原來他吃醋了,看到剛剛那一幕估計他一定難受的要命。
卻在最後昏睡時舒心一笑,趙練害怕於水要放棄他,卻見到夢魘的他,除了心絞一樣的痛就再無其他。
“對不起,於水,讓你久等了,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抽泣聲一發不可收拾。
床上的人慢慢鎮定,最後陷入沉沉的睡眠,而倚靠在門邊的墨玨一直死死盯著坐於桌前的衛楓夙,連眨眼的功夫都沒有,生怕轉瞬間他就再次消失,一去又是一年,甚至一輩子。
麵色如常,隻是眼神中有點點死寂,是常人察覺不到的神思,卻盡收墨玨的眼底,他到底遭遇了什麼,身上的傷似乎讓大夫都為之神傷,為何一回來就這般神情,雖說剛剛的場麵確實讓人誤會,但是也不應該就這樣冷淡吧。
而且他明明對於水說了那麼多貼心的話,怎麼就沒有為自己考慮,一係列的問題讓墨玨越覺得委屈、無辜,索性就破門而出了,剛一出門眼淚就啪嗒啪嗒地掉落下來,一路狂奔一路灑淚,委實跑不動了才停下,隻是到底置身何處卻全然摸不著頭腦。
待想回去之時實在是找不著路便一路的迷茫閑逛,一不小心撞上一人,抬頭才發現是一個比他還要高出一個頭的衣著素雅卻是麵目俊朗的青年男子,比衛楓夙少了一份邪魅,多了一份溫和,比衛楓夙少一點冷漠,多一點陽光,比……為何要比,連看到一個人都要與衛楓夙做一番比較,“哼,”墨玨不禁自嘲地冷哼一聲,卻被對麵的人聽得真切,玩味兒地看著眼前雙眼通紅,一臉稚氣未脫的白衣公子。
“你幹嘛看我!”墨玨很不高興,本打算就此離開,礙於心情不佳想找個人發泄,也就隻能對不起這位不識趣的人了。
那人依舊是不露聲色盯著他,也不辯解。
“讓你一直盯著本少爺,”話剛出口便一拳往對方身上打去,對方一個閃身便輕巧躲過,失去重心的墨玨硬生生地摔倒在地,一刹那他覺得夙一定會出來扶他,一定會,就幹脆躺在地上,以前隻要他撒嬌,隻要他求饒,隻要他想要,隻要……衛楓夙都會順從他可是不過一年,一切都不一樣,怎麼他還不出現,還是真就又一次走了,抑或是在暗處懲罰自己的不懂事,想著想著就又一次淚水洶湧,如今這是為何,一次次地流淚讓他像極了女子、孩子,他都開始討厭這樣的自己,太害怕失去,害怕他會永遠離開。
麵容正氣的男子一直盯著地上滿麵淚痕的墨玨,原本的好奇莫名地成了揪心,看著那樣痛苦的陌生人卻仿佛相識已久一般,看著他流淚、嘶吼,然後慢慢安靜地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著漆黑的夜,那一刻的無物、落寞的眼神讓他深陷其中,至少在那一刻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