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剛剛的堅毅,全化作了酡紅。她有些羞澀地低下頭。
薑九昭看著她,笑著道:“這麼好的年紀,死了可惜了。”
“太後……”
薑九昭拍了拍如墨的手,說道:“你為什麼想要假扮哀家?”
“如墨是容國子民……如墨……”
“難道哀家不是容國子民?”
薑九昭笑了笑,又看向謝曉白。
“謝曉白,帶她離開這裏吧。哀家累了……哀家知道君上平安無事,已經心滿意足了。”
謝曉白皺著眉說道:“可是太後,君上讓我——”
薑九昭打斷了謝曉白的話,把如墨推了過去。
“謝曉白,怎麼你要違背哀家的旨意?”
“臣不敢。”
薑九昭放緩了語氣,說道:“離開這裏吧,你們都是好孩子。為了我個老婆子,不值當。張玉輝不過是個亂臣賊子,他能拿哀家如何?哀家是堂堂容國太後!”這容國王宮,就由哀家來看守吧……先帝,你我一輩子情分淺薄,但我也算是為你們皇甫家鞠躬盡瘁了。
謝曉白看著薑九昭,他知道,他說服不了她。甚至,自己已經被她說服了——君上的行動不能有半點差池!
謝曉白最終帶著如墨離開了。
薑九昭看著他們離去,過了很久她也沒有動,仿佛成了一座雕塑。
直到白雪回來,才扶她坐下。
“太後,為什麼不走呢?”白雪低聲問道,“就算那如墨丫頭假扮不成你,奴婢總還可以的。”
薑九昭搖了搖頭,說道:“我是容國的太後,我不會走的。我要在這裏,等著我兒子回來。”
謝曉白帶著如墨離開了太後寢宮,又在瑞華宮換過了衣服。然後鄭重地對如墨說道:“多謝。”
如墨卻有些失魂落魄,喃喃說道:“太後為什麼不走呢……”
謝曉白道:“你不要多想,十日之後會有大亂。你好好保重自己。”
如墨這才驚醒一般,抬頭看著謝曉白,說道:“十日之後?會發生什麼?”
謝曉白搖了搖頭,並不答話。
如墨又道:“那時候,君上就要回來了嗎?”
謝曉白道:“是,那時候君上就要回來了。”而我,也將完成最後的使命……
如墨見謝曉白要走,忙又跟上來兩步,問道:“那,那以後,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謝曉白看著如墨,卻不知該怎麼回答。
“怎麼了。”如墨眨了眨眼睛,在她看來,容國這一段是非顛倒的日子就要結束了。君上要回來了,那一切都會恢複成原來的樣子。謝曉白是跟在君上身邊的人,是時常進出王宮的……
“沒什麼。”謝曉白的眼簾低垂了幾分,沒有看如墨。頓了頓,他忽然又抬起頭來,對如墨笑了笑,說道:“如是有緣,你自然還會見到我的。”
那一刻謝曉白在如墨眼睛裏看到了一種從未見過的璀璨光芒,他想,他願意用自己的一切,讓如墨永遠這個開心。
隻可惜,他隻能製造一時的謊言。
這世上有很多美好的東西,但他謝曉白依舊背負了太多罪惡,活下去,隻會是痛苦。
就這樣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