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取下鬥笠,目中猶自帶著驚詫之意。他從未見過鳳兮這樣美的女子,哪怕此刻她如此狼狽,如此憔悴。但那份天賜的美貌,卻依然讓人感到驚豔。
鳳兮對那青年道:“喝點熱水暖暖身子吧。我們冒昧拿了些吃的,你看看值多少錢,我們給你。”
那青年還沒說話,臉先紅了。鳳兮不僅人美,連聲音也這麼美,像是泉水叮咚,像是翠鳥鳴叫。那青年簡直想不出更好的詞來形容。
“不,不用了,隻是些粗食,你們不嫌棄就好。”
鳳兮微微笑了一下,說道:“怎麼會嫌棄……對了,我叫鳳兮,還未請教公子姓名。”
皇甫華看了鳳兮一眼,顯然是不願她多說話。
鳳兮安撫似地對皇甫華笑笑,然後又轉頭看向那青年。
青年接過薑寧遞來的熱水,在離著鳳兮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一邊烤火,一邊和鳳兮攀談了起來。
原來這青年名叫方生,是秋興城外一個村莊的教書先生,每到農忙時,村裏的孩子便要回家做活,他也就閑下來,上山采點藥材幫補生計。
“方生……好名字啊。”鳳兮含笑說道,“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
方生的臉又紅了紅,鳳兮從未見過人這樣容易害羞。
方生頓了頓才鼓起勇氣看向鳳兮,說道:“鳳姑娘,你的手……”
鳳兮掃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說道:“小事。”
方生皺起了沒有,很認真地說道:“依我看,這不是小事。鳳姑娘為何這樣不愛惜自己?”說著又看了看皇甫華和薑寧他們,在看到除了鳳兮還有沈碧棠在的時候,方才的臉色才稍微好了一點。
鳳兮道:“縱然想要醫治,也要先出山才行。”
“你們是……”
“我們要去晅國。隻可惜現在被困在了這裏。現在我受了傷,他們受我拖累,大約是要六七天才能走到晅國了。”
方生猶豫了一下,還算有眼色,沒有直接問鳳兮他們去晅國做什麼。“你的手不能拖這麼久。”
鳳兮輕飄飄地看了沈碧棠一眼,沈碧棠隻會為她保命,但是應該會很樂意看到她的手廢掉吧。
鳳兮說道:“聽天由命吧。”
方生皺眉想了想,然後又看了看鳳兮,“其實也不用六七天……”
“嗯?什麼不用六七天?”
方生堅定了一下語氣,說道:“從這裏到晅國,我隻有有一條捷徑,大概隻需要三天的時間。”
皇甫華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鳳兮和方生,聽到這裏不由得眼眸一亮。他看向鳳兮,鳳兮也正看向他,兩人相視一笑。
皇甫華說道:“看來鳳姑娘的運氣果然很好。”
鳳兮莞爾一笑,看向方生,說道:“若真是如此,那我可要多謝你了。”
方生道:“我常年在這山中采藥,那條小道也是我才發現不久的。若是,若是能幫上你的忙,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方生。”鳳兮看著方生,真誠地說道:“多謝你。”
方生有些害羞地低下頭,呐呐說道:“沒事,我也,也沒幫什麼。”
鳳兮卻是說道:“不,你幫了我很大的忙……也幫了容國很大的忙……”後一句聲音低沉,唯有鳳兮和皇甫華兩人聽見。
皇甫華握了握鳳兮的手,兩人都看著方生微微一笑。
次日,天才微微亮,薑寧等人就已經起身了。
方生揉著眼睛在前麵帶路,不時回頭看向躺在擔架上的鳳兮。
沈碧棠隨在擔架邊,看著前麵的方生,口中卻是對鳳兮說道:“看來你的運氣不錯。我就說你怎麼會想到和一個陌生人攀談,原來是存著這樣的心思。”
鳳兮道:“我也不過是碰運氣罷了,他常年在這山中采藥,或許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東西。不得不承認,我的運氣不錯。”
沈碧棠冷笑道:“恐怕這不是你的目的吧。”沈碧棠掃了鳳兮的手臂一眼,“你一開始是想要讓他幫你治療傷口的吧?隻可惜他隻是個采藥的,不會看病。”
鳳兮抿了抿唇,然後說道:“沈小姐目光如炬。”
沈碧棠冷哼一聲。
方生帶著皇甫華等人來到一個草木茂盛之處,這裏兩方都是極高的山崖,眾人站著的地方倒像是天公開鑿出來的一片平地。
方生指著一叢低矮的灌木,說道:“就是那裏。”
薑寧和皇甫華對視了一眼,然後帶著人上前撥開了灌木。果然見得灌木後有一條小道。薑寧摸了摸周圍的山壁,判斷這裏是天然形成的,並非人工開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