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得了吩咐立刻轉身去將才離開沒多久的張之羽叫了來。
謝曉白走出刑部大牢的時候洗了幾遍手,錢經在一旁看著,沒有說話。
謝曉白笑著道:“你的手還洗得幹淨嗎?”
錢經依舊木著一張臉,剛才動刑時那種興奮的表情依舊從他臉上退了個幹淨。剛才在行刑的時候他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謝曉白若隻是想要出氣,一味的折磨陸九,那錢經則是把行刑當做了藝術來完成。他把陸九當成了一塊石頭,他用刑具一點一點的雕琢他。那種認真的樣子,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謝曉白擦幹淨手,對沒有回答他的錢經笑了笑,說道:“那我就先告辭了。”
在謝曉白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錢經忽然問道:“明天你還來嗎?”
錢經的聲音很沙啞,像是嗓子受過傷。他這麼問的時候,就像是一個孩子在問,明天你還來我家玩嗎?
是的,錢經希望謝曉白明天還來。因為謝曉白的少數幾個能陪著他一起欣賞“藝術”的人。今天他和謝曉白也配合的很好。那個陸九也很不錯。錢經計算過了,陸九至少還可以撐五天左右。
謝曉白看了一眼錢經身後的牢門,然後說道:“明天有空的話,我就來。”
錢經聽後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就轉身進去了。
謝曉白又在那兒站了一會兒,然後才攏著袖子離開。
謝曉白的家在雍京的東南,是一個三進三出的院子。不大,但對於他這種一個吃飽全家不餓的人來說,還是顯得有些空。
路過巷子口那家賣醬牛肉的攤子,老板熱情地招呼了謝曉白一聲。
“今天您不帶點兒回去?”
“不了。今天沒胃口。”
謝曉白有些疲憊地推開家門,一直走到了寢居。但臨到寢居門口了,他反而又停了下來。
謝曉白回頭看了一眼,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他並沒有說什麼,還是伸手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等謝曉白剛一走進去,一把利劍就直接刺了過來。
謝曉白沒躲,那把劍也沒有再進。‘
看著在自己眼前晃動的利劍,謝曉白的眉毛向上挑了挑,然後順著劍尖看到劍柄,然後看到了那個握著劍柄的人。
“怎麼不再進一點?”謝曉白笑著問道。
劍尖下移,點在謝曉白的喉嚨上。涼絲絲的。
“因為我本就沒有打算殺你。”
虞時明握著劍柄,有些無奈,有些疲憊。
謝曉白看著虞時明一身落拓青衫和亂刺著的胡茬,笑道:“我不知道你還會使劍。”
虞時明看著劍尖,他的手很穩,那劍尖就在謝曉白的喉嚨上,但連他的一點皮也沒有擦破。
“虞某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迂腐書生。”
“那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虞時明歎了口氣,將那劍扔在一旁,說道:“我還能怎樣處置你?”說著就走過來抱住謝曉白,狠狠地拍了拍他。
謝曉白還是笑著,可眼裏卻泛起了淚光。
“真好啊……要是有一天我死了,總還有一個人知道,我是為什麼死的。”
虞時明放開謝曉白,好好地看了看他。
謝曉白笑著道:“你可別這樣看著我,我還沒死呢。”
虞時明也笑了起來,又打了謝曉白一拳。
等兩人都平複了一些,虞時明才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不太好。君上在離開雍京時切斷了所有的聯係。”
“當時你為什麼沒跟著走?”
謝曉白苦笑了一下,說道:“總得有人留下來吧。”
“所有你就留了下來?那君上知道嗎?”
謝曉白搖了搖頭,說道:“當時的情形太亂。”
虞時明皺著眉說道:“怎麼會這麼狼狽?”按照他對皇甫華的了解,就算是張氏反了,也不至於這麼狼狽啊。
謝曉白道:“一是君上當時心亂,鳳三小姐……當時被滕王抓了。二來是我們沒有想到張氏在容國的勢力竟然這樣大。之前一直以為扳倒了韓家,就算是除去了最大的障礙,誰知道張氏隱藏地這麼深。”
“那隻鳳凰兒怎麼會被魏翯抓到,她不是在容國嗎?”
謝曉白搖了搖頭,歎道:“君上和鳳三小姐的事,咱們這些臣下不好多說。你也就別問了。”
“那現在你也聯係不上君上?”
謝曉白點了點頭,說道:“今天本來抓到了陸九,但是張玉輝這個老狐狸還是不信任我,把陸九送去了刑部大牢。我原本還想從陸九那裏問點什麼。哎……他也是一條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