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盈很關心你。”
卓蘭予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隻是，隻是……”卓蘭予似乎想找一個合適的措辭，但最後還是放棄了，她搖了搖頭，說道：“鳳兮，若有一****大權在握，你就會明白這種感覺了。”
鳳兮確實不明白卓蘭予此刻的感受，但她知道，這一刻卓蘭予需要她。她回握住了卓蘭予的手。
風從池塘吹來，帶著淡淡的荷香。四周的紗幔被風吹起，像是跳起了舞。鳳兮側頭看見水中的月亮輕輕地波動了一下，似乎是一條小魚從中遊了過去。
“風老鶯雛，雨肥梅子，午陰嘉樹清圓。地卑山近，衣潤費爐煙。人靜烏鳶自樂，小橋外、新綠濺濺。憑欄久，黃蘆苦竹，疑泛九江船……”
耳畔傳了清歌，鳳兮恍惚了一下才知道，這是卓蘭予在唱歌。
卓蘭予放開鳳兮的手，緩緩走出了亭子，走入了夜色。
鳳兮看著她的背影，這一刻猛然發覺，嘉善公主，其實也隻是個弱女子而已……
“年年，如社燕，飄流瀚海，來寄修椽。且莫思身外，長近尊前。憔悴江南倦客，不堪聽、急管繁弦。歌筵畔，先安枕簟，容我醉時眠。”
卓蘭予的歌聲算不上好聽，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淒婉纏綿。鳳兮心裏忍不住跟著輕輕和了起來。
這是南國的小調。在很久很久以前，鳳兮也曾唱過。
第二天，鳳兮接到人送來的消息，說是駙馬要見見她。
駙馬？
鳳兮笑了笑，這麼叫段韞鴻還真是不習慣。
“駙馬約我在哪裏見麵？”
送信的人回道：“駙馬約鳳姑娘在醉仙樓見，說是想和姑娘討論一下大婚的一些細節。”
“大婚的事都是由蘇盈住持的，駙馬若是要問，不如去問蘇盈。”
送人的人討好地笑了笑，說道：“主子怎麼吩咐的，我們就怎麼來傳話。鳳姑娘還是去一趟醉仙樓吧。”
鳳兮挑了挑眉，看著段韞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好吧……我就去見見他。”
現在鳳兮對醉仙樓根本沒有什麼好感，她打發了送信的人後，又磨蹭了一會兒才出門。
公主府離醉仙樓並不太遠，鳳兮帶著麵紗打算慢慢走著去。
懷溯城裏還是很熱鬧的，鳳兮一路走來，聽到人們對卓蘭予婚事的議論。大多數人都祝福卓蘭予，祝福他們的公主。
他們說著什麼呢，百年好合？夫妻恩愛？
鳳兮失笑搖頭，這些百姓眼裏看到的都是美好。可真相呢？卓蘭予和段韞鴻恐怕話都沒有說過幾句。
不過，百姓真的需要真相嗎？
到了醉仙樓，自有伶俐的小二來引鳳兮去二樓雅間。
段韞鴻已經等在那裏了，他穿著一身素錦衣裳，手中的折扇寫著風/流。一身做派叫人看得心折。
縱是到了今時今日，鳳兮也不得不承認，段韞鴻無愧無塵公子這個名號。至少，每每看到他，都是一副不沾塵埃的樣子。
“鳳三小姐叫我好等。”
“駙馬找我何事？”
段韞鴻笑了起來，說道：“這個稱呼從鳳三小姐口中說出來，倒是顯得格外有趣。”
鳳兮看著段韞鴻的眼睛，說道：“不是從我口中說出這個稱呼有趣，無塵公子成為了襄國駙馬，本身不就是很有趣的嗎？”
“鳳三小姐近來口齒伶俐了不少。”
鳳兮隻是笑笑，沒接話。
段韞鴻為鳳兮到了一盞茶，走到鳳兮麵前，說道：“鳳姑娘一路走來，先坐下來喝杯茶吧。至於事情……我們慢慢談。”
“我不渴，有什麼事你就說吧。一會兒我還要回公主府。”
段韞鴻看著那盞茶，說道：“鳳三小姐真的不喝嗎？”
段韞鴻半低著頭看茶，鳳兮不大看清的他此刻的神情，隻能看見他嘴角隱隱的笑意。
鳳兮心頭一跳，忽然有不好的預感。她後退了一步，戒備地看著段韞鴻，說道：“駙馬究竟有什麼事？”
段韞鴻抬起頭來，看到他的表情，鳳兮已經意識到不對勁了。可是等她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隻覺得脖子一痛，就昏了過去。
段韞鴻伸手打昏了鳳兮，他沒有去接住她。
段韞鴻看著鳳兮倒在了地上，那婀娜的身段和雪白的臉頰混雜著美豔與無辜。段韞鴻的眼中黑沁沁的一片，混雜了太多情緒。
他看著鳳兮，然後將那盞茶倒在了地上。
“敬酒不吃……那就隻好吃罰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