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站在千重殿外的月台上,看著漫天繁星閃爍。
“在想什麼?”
“滄海一粟。”
“什麼?”
鳳兮轉頭對卓蘭予笑了笑,說道:“沒什麼,隻是有些感慨罷了……”
卓蘭予麵上頗有倦色,但眼中依然有著堅毅果敢的神采。
“鳳兮,這條路很難吧?”
鳳兮沒有做無謂地掙紮,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卓蘭予接著說道:“所以,我更想要走下去。”卓蘭予向前走了一步,負手仰望著蒼穹。
“其實天下之路豈有難易之分,殊途同歸不過黃土一捧。人生在世不過百載,隻要能做自己想做的,就很好了。”
“那現在做的這些是公主想做的嗎?”
卓蘭予搖頭,道:“現在這些不是我想做的,但卻是必須做的。為了以後,我可以忍受。”
“所以,公主會答應段韞鴻,是嗎?”
卓蘭予點了點頭。
“沒有現在,何談以後。”卓蘭予忽然回頭看著鳳兮,說道:“真是羨慕你啊……”
“羨慕我?”
卓蘭予笑著道:“等選婚之事結束,你就跟著皇甫華回容國去吧。”
鳳兮有些訝然地看著卓蘭予。
卓蘭予看著鳳兮,目光中有羨慕,但更多的卻是一種長輩看著後輩的慈愛。
“和他回去吧,你已經吃了很多苦了,不必再在這裏陪著我受罪。”
鳳兮默了默,而後說道:“我記得那天公主說過,幸而有我,所以你才信任容王,既如此,如今為何又要放我離開?”
“鳳兮……因為我不願,不願拿你去試皇甫華。對於王者來說,個人情感永遠都比不上國家利益。我想,若真的到了需要用你去威脅皇甫華的時候,我也許可以讓皇甫華傷心,但絕不會達到我的目的。可是那時候……你必然也會傷心失望。”
鳳兮低下了頭。卓蘭予走過來拉住她的手,說道:“如果你選擇了皇甫華,那麼永遠,永遠不要讓自己站在容國的對立麵。”
“公主……”鳳兮抬頭,她看得出卓蘭予對她是真心關懷。這些話對她來說無不是金玉良言。
卓蘭予看著鳳兮似乎想要哭的樣子,便先開口打趣道:“你還真是容易哭……怎麼還是這樣任性呢……不過也好,任性一點也好。這世上該有一些人能夠任性……”
鳳兮被卓蘭予取笑,自己便伸手抹了抹眼睛,說道:“公主是沒有見到鳳兮以前任性的樣子,現在,鳳兮隻是被風迷了眼睛,哪敢任性。”
“是嗎?你以前的什麼樣?”
“我以前……”
鳳兮和卓蘭予站在千重殿外回憶著往事,卓蘭予答應了和段韞鴻的婚事,鳳兮覺得卓蘭予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今夜她能和自己說這些話,又肯放自己離開。簡直不像是那個事事算計,步步為營的卓蘭予了。
婚事……究竟對她有多大的觸動?
鳳兮看著卓蘭予,忽然想到了鳳妤。這一刻鳳兮覺得自己應該要為卓蘭予做點什麼,不是為了從她這裏得到什麼,而是,而是真心誠意地,隻為幫助她。
“公主,我記得答應過公主的事。”
“嗯?”卓蘭予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鳳兮微微一笑,說道:“我答應過公主,要幫助公主成為襄國之主。做事情豈能半途而廢。”
卓蘭予這是真的覺得意外,她看著鳳兮,說道:“可選婚之後皇甫華就會離開襄國,你不和他一起嗎?”
“公主說,我如果選擇和容王在一起,就不能站在容國的對立麵。可是,我不僅選擇和他在一起,我更愛他。公主……我愛他,所以,我不僅不會站在容國的對立麵,我,更要讓自己和容國的利益一致。現在容王希望公主成為襄國之主,那麼,我就留下來,幫他達成這個願望。”
卓蘭予看著鳳兮那雙在夜色中尤為明亮的大眼睛,不覺有些怔忪,她喃喃地重複道:“你愛他……”
“是。”鳳兮回答地十分堅定坦然。
卓蘭予眼眶有些泛紅,她忙轉過臉,說道:“容王還真是……嗬嗬,容王這樣出眾,你不跟在他身邊,就不怕別的女人捷足先登嗎?”
聞言,鳳兮的臉色僵了僵。
卓蘭予本有些感動,可一見鳳兮這樣,便笑了起來,說道:“鳳兮啊鳳兮,真不知該說你聰明還是笨……容王那樣的人又豈是心智不堅之輩?再者,你可是九國第一美人,這點自信也沒有?”
鳳兮紅著臉,呐呐不能言。
對於皇甫華,她可從來沒有什麼自信和優越感。
卓蘭予拍了拍鳳兮的肩,說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是去是留,你自己決定。”說著便信步回了千重殿。
是去,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