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142.提親(2 / 2)

董姨見得趙三忌停頓,趁勢打斷了他的話,淡淡道,“挺能忽悠的,繼續。”

趙三忌回答說,“話粗理不糙。”

“那拿出你的真心給我看看。”

趙三忌醞釀了情緒,之後從口袋掏出了一隻枯黃的竹蚱蜢,蚱蜢上頭歪歪斜斜刻有三個稚嫩的“唐呂娘”字體,隻是已經幾乎辨不出來了,接著又從脖子上解下了那尊玉觀音,把兩樣小東西恭敬地擺在兩人中間的茶幾上,待得確定對方已經清楚看過後,趙三忌用手小心抓起那頭竹蚱蜢,愛憐地撫摸著,聲音不大,緩緩道,“這小家夥總共有兩頭,另外一頭在呂娘身上,是當初她要離開趙家堡時,我編送給她這小玩意兒。興許就連董姨也沒見過,當初那個一襲小碎花裙和一束馬尾辮的小丫頭,得到這小東西後是怎樣的歡喜與雀躍,當時我就覺得等以後長大了一定要娶她當我媳婦,然後天天要她這麼笑給我看,因為看著她笑,我也會很快樂。如果您一定要說這隻是一個小男孩任性的占有欲作祟,那我也不否認,畢竟時間太細,指縫太粗,小男孩即使再怎麼偏執,也沒法做到千百年如一日去回味自己童真的幻想,淪落到最後,也隻是偶爾翻箱倒櫃揪出它遐想一把,唯一慶幸的是,小男孩至始至終都沒把這小東西扔掉,甚至一直帶在了身邊。與其說是巧合,我更願意它是緣分,直到今年的夏天,一次機緣巧合的機會,我在呂娘抽屜裏看到了同樣的這麼一隻小蚱蜢。然而,造化弄人,在它身邊還放有一張男女合照,有點類似婚照的那種,老實說,我當時真的聽到了自己的心碎聲,不像玻璃破碎那麼刺耳,而是氣球被戳破時的悶響。心碎過後,隨之而來就是滔天的怒火,記得那時候,我還挺幼稚地對她冷嘲熱諷了一把,剛開始時,她沒什麼反應,隻是鐵青著臉,直到我拿手去碰那隻蚱蜢時,她終於癲狂了,一個在人前冰清玉潔的清冷沒人居然歇斯底裏地叫我滾。我不甘,跟著亮明了身份,也就是掏出了手裏的這頭小玩意兒,在她認出後,看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我承認自己心底兒的確有一股變態的快感,然而也夾雜了些許慶幸,自己魂牽夢縈的小丫頭到底沒能忘記這頭陪伴過自己童年的小蚱蜢,隻是忘記了小男孩長大後的模樣罷。之後,理所當然的,我暗地裏吩咐人調查小丫頭在離開趙家堡後的種種,直至得知她的生活其實沒有表麵上那般風光與如意,但凡是男人都有的大男子主義一下子充斥了我的腦袋,我隻想毀滅一切,毀滅那個給她帶來不幸的家族,毀滅那個不擇手段也要把她搶上手的男人,這樣的想法是不是也是很幼稚?幸虧等到自己冷靜下來後,並沒付諸實踐,有些東西,並不是光憑想象就能去叱吒。待得心灰意冷就想順其自然讓它橋歸橋路歸路時,陰差陽錯的,她找上了我,當時我終於體會到了當年她在趙家堡收到那兩隻竹蚱蜢時是怎樣的心情,雀躍歡喜都不足形容一二。我深信,我是不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認床又怕打雷的女人了。至於您說的真心,老實說,現在我還想不到,也拿不出更多的噱頭忽悠你。”

趙三忌伸手接過董姨順手遞過來的一杯白開水,微笑著道謝。後者指了指桌上另外那尊玉觀音,問,“那這件小玩意兒又有什麼來意?”

趙三忌喝了一口水,接著道,“這是她在南普陀幫我求來的平安符,為此足足在大雄寶殿磕了一百四十四個響頭,求天,求地,求神,求佛。這傻丫頭,她以為她不說我就什麼都不知道,膝蓋都跪出兩塊肉疙瘩了,還想忽悠我。”

說著捧起了桌上那尊玉觀音,仔細端詳,一臉說不盡心疼,道不盡柔情。

“那你今天的來意是?”董姨開口問道。

“提親。”趙三忌回答說。

“聘禮呢?該不會就抱著丫頭直接上丈母娘家來提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