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按趙三忌的吩咐,錢五嶽把車開到了中山四路的市圖書館,這讓錢五嶽覺得有些暈乎,下車那會兒沒少感慨趙三忌敏而好學。
進了圖書館,趙三忌在大殿前的館內分布圖前研究了小片刻,之後在錢五嶽訝異的眼神下,直奔戲曲書架專區,畢竟他是搞娛樂的,對當下年輕人居然還有人好這口,錢五嶽除了表示難以理解,更多也隻能在心底兒唏噓,趙三忌果真是朵奇葩。心地琢磨了片刻,左右無事的錢五嶽待趙三忌坐定後,就蠕動著肥胖的身子,挪到了樓下的人體藝術書架前,也不知是做賊心虛還是老男人還殘存的那點靦腆作祟,懷揣著本《人體賞析》小跑著氣喘籲籲上了樓。
並沒有搜出相關古籍的趙三忌,這會兒正隨意翻著本《南國紅豆》期刊,用眼角瞥了錢五嶽一眼,也不道破錢大叔的這點小齷齪,小聲問錢老哥在這邊有沒有熟人?我想借閱些孤本,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錢五嶽在廣州這邊紮根沒多久,所以也沒敢拍胸脯打包票,問過趙三忌想要哪些方麵的古籍後,就下了樓打了個電話,上來已經紅光滿麵。
最終在錢五嶽的能量下,趙三忌如願以償,捧著《木魚書》《金刀記》《金葉菊》在圖書館度過了一下午。而陪著趙三忌臨陣磨槍的錢五嶽,期間沒少徘徊於中國傳統文化與西方露骨藝術間,樓上樓下滾來滾去,也跟著消耗了一下午。
從圖書館出來,天色見暗。錢五嶽盡地主之誼,拉著趙三忌跑了趟廣州酒家,為了撐門麵,單就他和趙三忌兩,錢五嶽愣是點了十八道菜。趙三忌能吃,卻也不是美食控,在第五道菜上來時,就已飯飽八分。錢五嶽突然發現少了點什麼,開口建議說要不叫幾個小妞過來陪陪酒?
吃飯從來中規中矩的趙三忌對那種香豔的場麵也隻是在電視或電影裏頭看過,覺得讓一群鶯鶯燕燕的女人伺候的確實挺渲染氣氛,第一時間想到了金芙蓉,隻是話一出口,差點沒把餐桌前的錢五嶽給嚇趴。試探問說,三忌不知道金經理的底細?
趙三忌搖搖頭,疑惑問,難道金小姐大有來頭?
因為趙三忌不喝酒,所以錢五嶽這會兒隻能自斟自酌,一小杯茅台仰頭下肚後,擱下了手中的杯子,吐著一口酒氣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隻知道金芙蓉和王繼兩家是世交,同時金小姐也是王繼的未婚妻,算是聯姻,不過後麵這說法有待商榷,畢竟這事兒我也沒問過王繼和金芙蓉本人,但公司內部和香港那邊是這樣傳聞的。要我說,這種事估計也是八九不離十。
趙三忌尷尬一笑,難怪剛才自己說出金芙蓉時,錢五嶽會有那種反應,敢情這大叔懷疑自己是挖王繼牆角來了。
既然趙三忌沒拒絕,錢五嶽隨後就打了個電話吩咐人叫來了四個,都是傳媒旗下的三四線藝人或模特,人長得標致,談吐馬虎算得體,隻是女人們聊天時,偶爾會夾雜一兩句國罵,趙三忌倒是不反感,畢竟有燕青兆這前車之鑒的悍婦擺在那兒,這些還沒來得及大紅所以言談頗為肆無忌憚的女娃們都是小兒科。倒是玩慣家裏那個比貴婦還來得貴婦的錢五嶽,即使浪跡江湖已有些年頭,但還是見不得張口草,閉口幹,心裏還想著他媽的庸脂俗粉,看著趙三忌的興致也不高,所以一臉黑線地打發走了一幹人。而那些掙紮在後浪邊緣還沒推倒前浪便隨時可能煙消雲散的鶯鶯燕燕們,臨行前其中的兩三個自是不忘拐彎抹角地朝錢五嶽和趙三忌談起了價碼,這讓原本抱著人多好熱鬧心思的趙三忌突然想起了那朵龍舌蘭,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沉聲道了句,“滾。”
這陣仗不僅唬住了現場的四女孩,順帶著錢五嶽跟著也被趙三忌瞬間散發出的王八氣給懾服,起身匆匆打發了四人,回頭關上包廂門,回到餐桌上自罰了三杯茅台酒謝罪。
趙三忌抬頭苦笑了一陣,看著一臉珠光寶氣瑞彩千條的錢五嶽,自知自己這把無名火燒得太突然,自覺道了歉。
心思向來剔透的錢五嶽冷靜下來後,第一時間仔細剖析了趙三忌方才的一舉一動,最後得出了個八九不離十的答案,朗笑了兩聲,這會兒他的確像極了彌勒,朝趙三忌再次舉了杯,度化道,“男人的江湖和女人的江湖不一樣,有些事三忌還得看開些,否則愧對了給你取這個名字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