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九十二章 吳亥天(1 / 2)

吳亥天攤牌,趙三忌很想當場亮刀子捅這犢子一菊花,不過想起了趙子安臨行前那句似是而非的韜光養晦,趙三忌打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心思,忍了,再說也用不著等上十年。然而出乎他意料,這會兒跳到風口浪尖虎口拔牙的不是孫田丐這條中規中矩的準響馬,雖也一臉憤容,臉上那條刀疤沒少上下做無規律跳動,但還是寸步不移地守趙三忌屁股後頭。倒是司機李小智,綽號叫瘦猴的斯文禽獸,二話不說就竄上前,一招白鶴亮翅被對手吳亥天輕鬆躲過後,繼而以猴子偷桃的把式跟進,手法迅捷渾然天成,絲毫不見生澀。隻是有著幾年功夫底子的吳亥天當然不會這麼輕易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蝦米給奪了頭魁,當下耍了一記詠春拳的二字鉗羊馬,雙臂交叉內扣,堪堪保住了自己的命根子。

最終趙三忌喚住了李小智,淡笑說燈火闌珊時,不適合殺人縱火。就沒多做理會轉身進了海棠會所。

已經和趙三忌撕破臉皮的吳亥天並沒跟了進,在趙三忌一夥四人包括張玻璃踏進海棠會所後,他不急不躁地從口袋裏掏出了包紅塔山。和其他許多富二代官三代一樣,吳亥天對煙酒這些東西向來講究,但和那些隻懂用價簽和牌子裝潢自己臉麵的牲口不同,吳亥天玩的是品位,所以這包市麵上隻值七塊錢的廉價玩意兒擱他手裏確實有些叫人吃驚。不急不緩地連抽了三根,吳亥天這才駕車離去,車速一百一。

海棠會所裏頭的裝飾有點小另類,不富麗,不堂皇,走的是時下年輕人鍾愛的塗鴉風格,有著令人耳目一新的別致,這讓自打出生後就沒進過啥高級場所的趙三忌興致乏乏,感覺就和過城市地下道一樣,到處都是張牙舞爪的鬼畫符,洋溢著股非主流的馬尿味。然而,他也在心中暗自竊喜了一把,比起這地兒的不倫不類,覺得還是自家夜總會那邊的星光大道上得了台麵,粗俗歸粗俗,可好歹也有著股張揚的大氣。

守在會所裏的人趙三忌依稀有點小印象,姓管,至於名字記不大起來,畢竟那會兒他一門子心思都放在了蕭薔上,在他身邊還站著個盈盈而立的曼妙女郎,披肩的酒紅頭發,帶著副估計也就為了彰顯自己立體感十足俏臉的黑框裝飾眼鏡,一身介於職業與休閑之間的西裝,領口扣子解下了兩顆,隱約能見著那白皙而又深邃的溝壑,似笑非笑的嘴角,隱在鏡片下的黑白眸子正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領頭進門的趙三忌。

管俊鋒會做人,而且盡往老好人的方向上發展,一定程度和趙三忌的前室友湯顯有些類似。見著趙三忌一進門,便熟門熟路地迎了上,喊了聲順理成章的趙哥,聲音不鹹不淡,自然而不做作。

與人打交道時一直很被動的趙三忌,跟管俊鋒象征性的握了握手,卻也沒能找到太多的話題,任由對方在前麵不斷引路和微笑著解釋海棠會所的特色,一路走下來,趙三忌多少也發現了其中的不同尋常,海棠會所屬於那種把別致放大到了牆角根的那種。隻是這在趙三忌看來還是有點形象工程的嫌疑,他聽唐呂娘說過,會所這地兒講究的不僅隻有硬件,在軟件方麵上的功夫也不能馬虎,畢竟那種地方不是鴻儒白丁皆宜的大眾地兒,講究的不外乎一種優越感,與清朝時期的康熙年間的熱河一個樣,那是皇帝的後花園,休閑娛樂沒事享享清福的高貴地兒,除了必要的金碧輝煌,裏頭一些娛樂項目,能不流俗的就盡量別出心裁,這關鍵在於會所方麵對外頭那些老板們心態的把握。

“這地兒砸了不少錢?”趙三忌瞅了會所裏頭的東西老半天,毫無征兆地笑問道。

管俊鋒輕描淡寫回答說,“是不少,但可能入不了趙哥的法眼。”

趙三忌並沒糾正管俊鋒的自來熟,回頭瞄了眼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兩米處的西裝女,接著跟了管俊鋒拐到了一間麻雀雖小卻也五髒俱全的休閑室,裏麵設有個小吧台,壁櫥上的酒不多,但紅、白、國產、洋貨的都有。

主次落座,管俊鋒卻沒敢以主人的身份自居,人在屋簷下的低眉順目,同齡人間,他耍得比誰都來得爐火純青。而直到現在心底裏頭還覺得莫名其妙的趙三忌,當下也沒客套的去推脫這個小動作,大大方方的坐了下,至於孫田丐張玻璃李小智三人,則是煞有其事的站在了他身後。

西裝女人倒了兩杯酒,一瓶產自拉菲-羅斯柴爾德酒莊,本應隻屬於收藏品範疇的葡萄酒。

仰人鼻息自是不敢目中無人的管俊鋒率先雙手捧起了酒杯,那隻高腳杯在他這樣鄭重其事的動作下卻也絲毫不見得別扭,開口就是一句感謝大恩大德之類的恢弘開場白,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而一直沒法在沙發上正襟危坐的趙三忌,被突如其來的陣仗嚇了跳,但也很好的做到了不動聲色,問說此話何解?並沒去碰西裝女人送過來的那杯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