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趕圩(2 / 3)

小白的一門心思除了放在手上那心愛的手機上外,剩下的都唯虎子馬首是瞻,對於碳頭,他卻不怎麼待見,總感覺碳頭這人太陰森,以往每每和虎子說起這茬,虎子老一副老好人,笑罵小白不夠爺們,喜歡在人後說是非,以後可不許,再說,小白又了解碳頭多少?也是,就連虎子小白都看不透,何況幾乎同他沒什麼交流的碳頭?因此小白也隻有作罷。

而碳頭則是一副眼巴巴的模樣望著虎子,打下車來,身旁的繁華對他來說有如浮雲,難以想象這個隻憑一把啄木鳥便敢紮進人堆裏七進七出的狠人,如今會是這般模樣,很諂媚,也很陰謀,全然沒了整天把“老子啥世麵沒見過”掛在嘴邊的風騷。

實在受不了碳頭磨人的目光,虎子最後也隻能繳械投降,最終到了網吧門口,還是從口袋摸出了一包紅軟七匹狼。

虎子不常抽煙,偶爾想些事情時或許會燃上一根,利索的開封後,撚出一根,剩下的便遞給了身旁的碳頭,順便要了打火機。

顯然是黑吧,而且還很明目張膽的掛名上“heybar”,別奢望在這個連冷光屏手機都屬高端產品的小鎮上能有正規網吧,有這麼家“heybar”已經很耐看了,網絡這個很具有侵略性的東西當真還是無孔不入,文明與野蠻的碰撞要麼走火,要麼趨之若鶩,這在“heybar”表現得淋漓盡致,雖然網費貴得沒邊兒,但時下的年輕人特別對新興事物都有強烈好其心的小牲口們渾然不覺自己當了冤大頭,一天下來,網吧裏頭的二十台機子就從沒有間歇過。

房間說大不大,百來見方的樣子,屬民居改裝。二十台機子分四排規律地擺放著,和虎子想象中的一樣,除了沒座位外,每台電腦前麵熙熙攘攘地擠著四五個把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的青年,或叫或罵,絲毫不比外麵市場喧囂的叫賣聲遜色。因為上網費用很貴,Q鎮的小青年沒有時下年輕人那般闊綽,所以在這邊上網的人大都沒本事待太久,因此也難怪有這麼多人守候著,簡言之“e時代”是香餑餑,卻又不是小鎮上這些孩子能據為己有的,隻能走馬觀花抑或是淺嚐輒止。

碳頭對這種烏煙瘴氣的氣氛一向有著較高的免疫力,甚至有點享受,雖然這種旮旯中的旮旯算不上淫靡,但在他看來已經是非常燈紅酒綠,至少這次畢業紀念冊裏頭,同學給他留言的和他給別人留言中的喜好一欄,幾乎是所有人都填上上網衝浪,而聯係方式QQ一欄中若有人沒填寫,那是會遭鄙視的。至於什麼叫衝浪,碳頭至今還沒搞明白,雖然他沒少勒緊褲腰帶省吃儉用地過來這邊奢侈一回。

和碳頭截然不同的,小白對這地方是打心底的厭惡。也難怪他對碳頭不待見,兩人的性格根本不合拍。隻是對虎子唯命是從六年慣了,對虎子小白根本生不出絲毫反抗之心,也不說反抗不反抗,小白隻是覺得和虎子哥一塊很安心,很快樂,這就夠了。

小白很粘人,虎子知道,但也得他要讓小白粘才是。都十六歲的娃兒,卻還隻有十一二歲孩子的身板,虎子是打心眼裏心疼這瘦弱的小家夥,自從那年趕巧救他一命後,小白他家的那個無良老頭,雖然嘴皮子上沒少罵虎子這貨學習不上心,可虎子知道他是真感激自己,把自己既當恩人也當兒子看。否則非親非故,一個跛了一條腿已過不惑之年的大叔,斷不會護著虎子而拿著把菜刀就和隔壁村的幾條惡漢玩拚命三郎的遊戲,那年虎子十三歲。

虎子抽煙很快,一根煙下來也就一兩分鍾的事兒,熄滅煙屁股後,也不理會碳頭和幾個流裏流氣的家夥膩在一起,隻是笑著朝小白示意跟緊自己一點,這小家夥怕生,虎子比誰都清楚。

網吧老板是個有幾分姿色的少婦,說是少婦,那也隻是虎子一腔情願地認為。在虎子想來,所謂的少婦就是那種把頭發盤得高高的,敢露出雪白一片胸膛,有著頎長的脖子和迷人溝壑,甚至穿著一條把檔開到腰間的緊身裙,然後招搖過市。而燕姨做得明顯很符合虎子的想法,這在虎子看來,燕姨的風騷斷然不是學校教導主任馬寡婦所能比擬的,甚至比一些黃書上看到的欲女更來得讓人想入非非,猶抱琵琶半遮麵的肉隱肉現確實更容易讓人著火入魔。

小白不喜歡他的虎子哥看那騷婦的眼神,雖然他也想瞅瞅那道深不見底的溝壑下到底藏著什麼驚世駭俗的東西可以讓他的虎子哥瞪得都恨不得把眼珠子放在她的胸溝裏,可惜他沒虎子哥高,身子隻夠到吧台,否則就算挨了虎子哥的罵他也非得把這騷貨的衣服扒光研究個仔細不可。憤憤地嘟了嘟嘴,暗罵一聲這騷貨和蕭薔那騷蹄兒一樣,盡都是些媚人的妖精,並暗自詛咒這騷貨哪天和蕭薔那騷蹄兒一樣被人甩一嘴巴子!對於男女之事,小白是張白紙,和他的身板一樣都還未發育完全。若不是碳頭告訴他,虎子哥被人甩了,估計至今他都不會覺得蕭薔是那麼可恨。至於碳頭口中的騷貨、蕩婦、騷蹄兒之類的,他一個也沒弄懂,隻是碳頭說這是罵人的,用來抒發人們心中對某種醜陋東西的鄙視和發泄心中對醜惡事物的不滿,小白也就姑且信了,而且說起來又不拗口,生平裏,小白第一次不是那麼討厭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