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在一旁輕聲叫道:“皇後娘娘?”陳皇後回過神兒來道:“去拿些糕點來,怕等會公主醒來會餓。”小宮女應了聲自去,陳皇後轉頭看向還在熟睡的小公主:“他到底是你父皇,罷了罷了,帝王之家,還折騰什麼。”
井曦的歌聲還在隊伍中回響,另一輛馬車裏也因為這個歌聲起了波瀾。淩洋郡主作為皇帝喜愛的侄女,車輦的位置也靠近皇輦,井曦的歌聲傳來的時候,白巧正懶散的躺在榻上,嘴裏不停的嚼著什麼。
淩洋郡主有些好笑的看著他,這人倒真是不認生,自從與他假意結合以來,他便非常忠誠的扮演著郡馬的角色:在下人麵前溫文爾雅,表現出極好的人格魅力;與自己一同出現時,又會通情達理,滴水不漏的照顧好自己。不過再好的戲子也有卸妝的時候,現在一沒有外人就現出了憊懶的原型。
白巧斜眼看她:“郡主不會覺得白巧粗俗不堪,登不上大雅之堂吧。”淩洋郡主擺擺手道:“哪裏哪裏,白公子生性曠達不拘小節,淩洋羨慕得緊。”她含著笑說出來這句話,白巧也知她有揶揄之意,但口中美食太妙,他也懶得駁斥。
《月兒怨》清涼的小調在馬車外回響,淩洋郡主皺起眉頭道:“何人在唱如此哀婉之調,實在是不符此情此景。”她側耳傾聽辨別出是井曦的歌聲,想起日前得知的得月樓之事,明白井曦心中所苦,也歎道:“不過歌倒應了人心。”
“豈止人心?到了靈薩,應的還有事態。”白巧又捏起一塊桂花糕,懶洋洋的說道。
淩洋郡主心領神會,卻又突生悲涼。不過這份悲涼很快被壓抑下去,生父慘死、母親整天以淚洗麵,這些仇怨不得不報!;林渠光罄竹難書,得到報應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犯不著為他悲哀。
淩洋郡主的情緒都盡在白巧眼中,他不動聲色的又捏起一塊糕點送進嘴裏。皇家的人雖不是有意為之,但心機城府確實存在,他不禁想起自己那個有些大咧的小師妹,整天被自己欺負也不知道偷偷摸摸的報複,他想著想著翹起唇角,口中的梨花酥越發甜起來。
隊伍行進了半日,於黃昏時分到達了行宮靈薩。一陣兵荒馬亂之後算是徹底安定下來,隻等著明日的春狩大會召開。
不過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空間從靈薩開始,行宮宮牆上蟄伏著不到一百的黑衣人,他們目光如炬,握刀的手疤痕滿布,一看就是身經百戰的老將。他們一眨不眨的看著行宮最為敞亮的一處,等待著最終上場的聚光燈。靈薩空間地理上西北位置,百木山已經陷入沉睡,一個穿著黑衣的年輕人踏著月色而來,他的目光陰冷而駭人。他走進一家茶館,做完一件事後得到了絕佳的睡眠時間。再從白木山向西移,國都祁安城徹夜燈火通明,萬家都裹衣而顫,隻因皇城上布滿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