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懷有龍子,素嵐已經被晉封為嵐嬪,以後生了麟兒更是飛黃騰達,地位不可同日而語。錢開有些自慚形穢,也有了離去成全心愛之人的想法。但素嵐眼中的情意卻不容忽視,他心中的呐喊也是時時爆發,最終他還是留了下來。
父親拗不過他,便也舉家遷來祁安城。經過一年多的運作,錢開也在朝堂上有了一席之地。素嵐早已生下麟兒晉封嵐妃,在家中長輩的強烈要求下,也為了讓自己死心,錢開也娶了祁安城名望之後,但婚後一直無子,也不願再納側室。
時間一天天過去,錢家長輩相繼去世,錢開也老了,但不老的是他雖素嵐的愛意,所以在他得知嵐妃之子七皇子都爭奪皇位之念,便堅定的站在了七皇子的陣營,幫助他奪得了皇位。現在又為了鞏固新帝的地位,奮力進言,奈何林渠光為情所累,將他暫時請出了朝堂。
當然後麵這一些連南修還未得知,他隻講了講錢開與當朝景仁太後的過往情事。
聽完這長長的舊事,白巧竟然也生發出點點感概:“看來錢開也是位重情之人,竟然能愛一個人愛了這麼多年,還愛屋及烏的幫助她的孩子。倒也偉大。”
南修正欲接話,卻聽得頭頂有些微動靜。轉頭一看,竟是三兒與子桑。
三兒左右手都捏著雪白的桂花糕,正吃的不亦樂乎,他還是個孩子,還不懂得愛情的力量。發出聲響的是子桑,她的鼻頭微微泛紅,有隱隱的哽咽聲傳出來。
子桑看見二人都看向自己,不好意思道:“風大迷著眼睛了。”明明是很蹩腳的理由,南修還是微微點頭表示理解,但白巧就沒有那麼好打發了。
他誇張的站在小凳上,指著子桑紅彤彤的鼻頭笑的前仰後合:“哈哈,還風大迷眼睛,誰信啊。”
“我信。”兩個不同的聲音響起。一個是口中含著桂花糕含糊不清說著話的三兒,還有一個便是風輕雲淡喝著茶的南修。白巧本來也是調侃的話,被這二人理直氣壯的回答反倒蔫了下去。無謂的聳聳肩膀又坐了下去。
子桑也不知自己怎會如此傷感,或許是因著淒美的愛情故事,又或者是因自己的心事?但她還是收拾了心情,將手中一直托著的銀盤放在桌上,笑著說:“我做了些糕點,你們嚐嚐吧。”
白巧大戰了一場,腹中正是饑餓,忙不迭的吃起來,邊吃還邊調笑道:“嗯,子桑的手藝可以嫁人了。”三兒一臉我懂的表情,看的子桑麵紅耳赤,索性轉身走人。但她的餘光一直注視不作聲的南修,直到南修撚起一枚糕點放入口中,她才快步離去。
院中有細小的梨花落地,白色的花瓣躺在石板上,靜謐美好……
而在郡主府不遠的禮部侍郎府裏就沒有如此雅致了,兵部尚書劉韜急衝衝的闖進府門,總算在院中被管家攔了下來,劉韜的身後還跟著一大票臣子,都虎視眈眈的看著管家。
劉韜被他攔下,心中的憤懣稍稍穩定下來,於是問道:“你家主人呢,劉某人前來拜見。”管家不知該作何回答,好在這時錢開已經出了房門,來到庭前。他早已換下了朝服,身著普通的便服站在門內說道:“各位同僚,有何事都請坐下來慢慢說罷,這樣也省的有人說閑話,傳到皇上耳中又少不了訓斥,各位覺得呢?”
他雖話語輕淡,但語氣中的篤定淡然卻驚醒了一票人,他們紛紛想起這位貌不驚人的侍郎有怎樣的後台,都默不作聲起來。劉韜站在他們前麵,少不得打些圓場,便恭敬答道:“是,是我們莽撞了,各位大人,請吧。”
錢開官職雖不算高,但世家曾做過生意,所以府邸倒也頗大。一共十幾位官員坐下來大堂也不顯得擁擠。侍女們來來回回總算是將各位大人麵前的茶都侍弄好,這才推出去又順手關上了堂門。
大堂裏突然寂靜下來,每個人都有問題想問,但又不知該從何說起,難堪的寂靜後反倒是錢開首先打開了話匣。他掃視了每一位大人的人,開口道:“諸位都是信賴老夫的同僚,老夫也不便瞞著你們。皇上今日對於我很是不滿,責令我在家休息今日不得上朝。”
他此話一出,各位大臣臉色俱都一變。雖然齊喜曾告訴過他們,但從當事人口中說出又是不一樣的感覺。
空氣中有楠木的清香,還有清晰可聞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