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入夢如夢(1 / 2)

氣氛像跌入了深淵,子桑局促的扭了扭身子,聽見頭頂男子的聲音:“春雨濕寒,不知小姐可否暫借鄙人躲雨?”聲音也和他的人、他的衣服一樣幹幹淨淨,不染塵埃。

但是子桑還是腹誹滿滿:這不是你的屋子嗎,還暫借?她有些慌亂的抬腳讓出一條通道,盡量知書達理道:“公子有請。”眼角餘光瞥見他施施然走進屋子,一點不像是第一次。

子桑不明白為什麼他此刻上門來,她在這裏養傷好說也有一旬了,從未見過除紅玉以外的人。紅玉說是他在照料自己的身體,但他從未前來診脈什麼的,這樣也能看好病人嗎?說實話她不信。但其實另一方麵,子桑也不希望他來,她還沒有想好怎麼對待這個既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卻又是墨蝶仇人的男子。

屋外的雨淅淅瀝瀝和她心中的愁雲滿布幾乎一樣令人煩躁,她強忍住內心的翻騰:既然他說是前來避雨,那便隨著他意吧。想不明白的事情多想無益,子桑安慰著自己又成功的躲成了一隻鴕鳥。

好在桌上有紅玉留下的熱茶,她倒了杯放在他麵前,一聲不吭的站在邊上,打定注意他不說話自己也不作聲。

然後便是長時間如死一般的沉寂,雖然南修也有喝茶發出一些聲響,但還是覺得屋子裏靜的詭異。南修喝完一杯之後,子桑默默的又添了一杯……

就這樣南修喝光了一壺茶,屋外的雨也停了下來。他站起來整整衣服,對著她微微一笑:“多謝姑娘。”然後便施施然的走了。子桑一直看著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榕樹後,才虛脫的長出一口氣。她苦笑的坐下來,想要喝口茶壓壓驚都沒有了。她現在覺得自己完全就是做了一壺茶的丫鬟嘛。

這個男人沒有厲害的話語,沒有壓人的氣質,但是他在這裏就震的子桑什麼都不敢做。子桑敲敲自己的腦袋,覺得自己真是一頭蠢笨如斯的豬!

中午的時候,紅玉又端著大補的野雞湯給子桑進補。她喝著湯委婉的問道:“我在這裏承蒙你們公子的關照,還是要當麵道謝吧。”紅玉漫不經心的答著:“沒事,公子不會在意。再說今日他出門去了,改天吧。”

出門了?那自己今天看見的難道是鬼嗎?子桑想起早晨溫文爾雅的公子,不禁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紅玉奇怪的看著她:“你怎麼了,冷嗎?”她摸摸子桑的額頭,大驚:“怎麼發燒了?額頭好燙!”她忙丟下手中的碗筷,將子桑扶到床上,口中不停說著:“說讓你不要出門吧,偏生不信,現在又發燒了可怎麼辦呢。公子又不在家,唉……”

子桑渾身無力,隻得隨著她嘰嘰喳喳。估計是站著“服侍”南修的時候受了涼,她昏昏沉沉的想著。

紅玉換了幾條濕毛巾總算降了些溫,她沉沉的睡著。不知是夢裏還是現實,聽了幾多回的塤樂又響起來。她有些煩躁,皺著眉頭伸出手揮一揮,想要打斷這個音律。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為何抗拒?”她迷糊著答道:“壓抑。失望。”那個聲音又響起:“為什麼?”她被問的有些抓狂,手中的動作快了幾分。

塤樂頓了幾下,像是吹奏的人在躲避什麼,她覺得有些不對勁,猛地坐起來——什麼都沒有,沒有塤樂,沒有他人。紅玉伏在桌上睡的正香,屋外又下起了小雨。子桑擦了擦額頭的虛汗,重新躺下。

………………

不遠處的榕樹另一邊,放滿了字畫的屋子裏,陳末拿著一本泛黃的書冊,緊張的看著閉目端坐的南修。半柱香後,南修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怎麼樣?”陳叔遞給他一碗茶問道。

“是沂山沒錯,隻是不知道是何人。畢竟入夢幻影這些是很多人都可以的。”南修抿了口茶答道。

陳叔的眉頭緊蹙:“以前沂山就拿涼國公主做過誘餌,現在又想控製住她。究竟這公主有什麼特別之處令得他們如此看重?”

南修伸展了一下酸澀的手腳,緩緩說道:“她是沒有特別之處,但她能令特別的人做出特別之事。”

陳叔想了想麵露驚色:“你又看見什麼了?”南修走到窗前:“嗯,新帝、白巧、太子都有。”陳末咋舌道:“果然不簡單。不知她是敵是友?”

南修喃喃道:“不管是敵是友,隻要不侵犯到這裏,與我何幹?”他沒有說的是,除了那三人,還有他自己。

房門突然被推開,紅玉回頭看了看對麵的屋子,轉頭說道:“公子今早見過她了?她方才問於我,都不知怎麼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