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笑吟吟的走進來坐在床邊:“不記得我了麼?在七王府你可救了我們的性命呢?”子桑模模糊糊的看著她,看的紅玉撲哧一笑,歎氣道:“也難怪你不記得,那時候我被打的鼻青臉腫,估計親娘也認不出來哩。”
她的話逗得子桑一笑,手臂上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子桑猶豫著開口問道:“這裏是?”紅玉將她的枕頭墊高,好讓她舒服些,隨口答著:“這裏是我住的地方啊。”子桑看著穿著簡單布衣的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紅玉端來的湯碗還散發著熱氣,她端起碗湊到子桑唇邊,子桑稍稍不適的張開嘴巴喝下湯藥。一直以來都是墨蝶在服侍自己的起居,現在換了一個人總覺得渾身不舒服。
一碗藥喝下去,子桑出了一身汗,看著紅玉收拾的她小心說道:“多謝紅玉姑娘救命之恩,他日子桑必會報答。”紅玉笑嘻嘻的看著她:“怎麼報?”子桑被她問的一怔,怎麼報?難道給她金銀財寶嗎,未免太過俗氣,她想著這個問題皺起了眉頭。
紅玉一直捂嘴偷笑,見她皺起眉毛才開口道:“你這人倒也有趣,不枉南晟辛苦將你拖回來。”子桑聽見熟悉的名字恍然抬起頭:“南晟?可是個少年?”紅玉端起湯碗笑著說:“這是我們公子的住所,是公子救了你。我隻是個丫鬟。”她最後一句說完不待子桑反應便走出了房門。子桑剛剛醒轉,腦子還有些稀裏糊塗,她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半天才反應過來,果然是南修救了她,是墨蝶的仇人救了她?
她把下巴搭在被子上呼出一口輕氣,現在這筆賬倒不好算了啊……本來她已經清晰認識到她與南修之間的差距,甚至都起了他意,現在又承蒙他搭救,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好在幾天都沒有見到南修,隻有紅玉照顧著她的身體,這也避免了見麵的尷尬。經過幾天的相處,子桑與紅玉變得熟絡起來。因為紅玉性格開朗,又不忌憚她的公主身份,二人相談甚歡,子桑甚至找回了自己那個世界閨蜜的感覺,這是墨蝶不能給她的,而南安自回到涼國後總給她大姐姐的感覺,又教她習武,輩分上該喚她一聲師父呢。
她在床上養了三五天,漸漸不耐想要出去玩樂,但紅玉一直不肯,總是讓她臥床休養。紅玉就是這點不好,太過細心與謹慎,也虧他悉心照料子桑日漸好轉。
子桑趁她說要出門采購時偷偷下床穿好了衣服,慢慢的走出房門想要曬曬太陽。其實她最大的傷在右手臂上,隻要不提重物,走走路還是可以的。她眯著眼睛坐在院中的小圓凳上,感受著難得的陽光。
這處民居像是完全隱在密林之中,除了房子周邊全是樹木。子桑養病的屋子是最小的一間,獨門獨戶的對著幾棵榕樹。而其他的屋子都在榕樹後麵,因為榕樹葉片非常大,所以隻能隱隱約約的看見灰色的磚牆。子桑曬足了陽光,剛準備回床歇著以免被紅玉獅子吼。
突然從榕樹的另一邊傳來悠揚的聲音,子桑是個音樂白癡完全辨別不出這是什麼樂器所奏。但這聲音經過林子的放大、傳頌顯得格外悠遠悅耳,不由得讓她停住了腳步側耳傾聽。
半晌,子桑微微歎氣。雖然她不知道這個何種音律或者算是什麼曲調,但她能聽懂其中的悲苦與無奈。這是對自由的呐喊,可是奏樂之人內心對自由沒有一絲信心,甚至是充滿了恐懼?子桑駭於這個詞的出現,什麼樣的人會對自由充滿恐懼?
她又自嘲一笑,許是自己會錯意了呢。對於音樂的白癡子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記得中學的第一堂音樂課,完全就是人生的噩夢。音樂老師讓他們自選曲目清唱,子桑選擇了最具傳唱度的《讓我們蕩起雙槳》。然後便是人生中最慘不忍睹的一次課堂,她像拉鋸一樣的調子讓同學們痛不欲生,老師看著她欲言又止,終於不忍滅了她的熱情。等到一曲終了滿堂喝彩,她還以為自己天籟之音,不好意思的笑了。後來偶然聽見了自己的錄音,好友再旁邊笑得東倒西歪,她便發誓此生絕對不去KTV。
她的這首神曲也在中學裏流傳著,畢業幾年後回到母校,發現音樂老師還留著當年的錄音,還美其名曰“歌唱信心的來源”……
她笑著搖搖頭,這時音樂漸入尾聲,最後一個音符蕩在榕樹葉上不肯離去時,子桑感受到了生命的危險。小心翼翼的轉過身,果然紅玉手叉纖細的腰身,看似笑著實則怒火騰騰的看著她。子桑嗬嗬的不自然笑著,慢慢挪回了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