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豈是對手,不過十招開外,右手虎口一麻,長劍便被擊落在地,南安的劍橫在她的動脈處,冷冷的看著她。
一直躲在角落的墨蝶驚呼一聲,手腳並用慌忙的跑過來擋在子桑麵前,一雙驚惶的眼睛看著南安,她不明白這個一直和顏悅色的姐姐為什麼對公主刀劍相向?
南安收回薄劍,伸手拉起二人。她恢複笑臉對墨蝶說:“放心啦,我隻是在跟公主比試。墨蝶去找些茶水來,公主應該口渴了。”小姑娘看著麵前突然變臉的女子,猶豫著看向子桑。子桑輕輕說道:“墨蝶,我渴了,去端點茶水來吧。”墨蝶狐疑的又看了一眼南安,惴惴不安的離開。
南安看見她的背影遠去嗎,將劍收回劍鞘對子桑說道:“如若一直這樣練下去,估計五年也未必能打敗我。用幾年的時間練習你不擅長的事,然後去找完全不了解的仇家,這樣值得嗎?況且身為公主,再過一年半載就該婚嫁了吧,你以為那時候還能如你所願嗎?”
子桑沒有回答,長久之後南安以為自己的勸說有了小國,她才幽幽說道:“墨蝶的小腹被人用力踹過,太醫說傷到了胞宮,一生都不能生育。我不知道一個沒有生育能力的女子在這‘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時代裏還能不能得到幸福。墨蝶的仇不報,我不會嫁。”
南安還不知道這件事,驚愕之下隻得歎口氣,還懷有希冀道:“就算報了仇,墨蝶的身體也不能回到從前啊。”
子桑抬起一直低垂的頭,眼中一絲淚光閃過:“南安,我咽不下這口氣,墨蝶,墨蝶……”
四月本是花開之際,南安的處所並沒有太多花木,隻有一樹梨花,白白灑灑倒也好看。南安看著子桑微紅的眼眶,突然就想到了“梨花帶雨”這個詞語,她走到她身邊,探身說道:“你的下盤不穩,上身接我招時不能保持平衡……”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梨花落在她頭上都沒有反應,子桑知道她的苦心,仔細的聽著她的指導……
如果一個人的心性堅持到怎樣都不動搖,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撞到南牆,疼了自然就知道退了。南安口中說著,心中暗下決定。
在涼國四月有一個盛大的節日——花誕節,屬於舉國同歡,皇室在這一天更是要登上城樓接受皇城百姓的朝拜。今年因為避免了一場禍事,花誕節的慶祝更為熱鬧隆重。
這一天是花誕節的前夜,宮中百花慶典已經基本備好,隻等明日一早皇親貴胄賞花宴客。因為這是一年中僅次於除夕的大事,連宮中最偏僻的角落院牆也擺滿了花盆。
宮中的更鼓打了三下,一快兩慢的三更到了。角落裏出現一個黑色的身影,背著一個不算小的包裹。這個身影躡手躡腳的挪到宮牆邊,暫時掩在眾多花盆之中。夜晚巡邏的兵卒因為這偏遠地區放鬆了警惕,一對幾人打著嗬欠走過。這個身影靜靜的等待著時機……
過了一會兒,一根長長的繩索甩上宮牆,“叮”的一聲,繩索頭的金屬掛鉤緊緊的勾住了牆磚。黑色身影緊緊身上的包裹,看著宮牆深吸一口氣。輕輕躍起握住繩索,慢慢攀上了宮牆。
月光柔柔的照在這個身影上,清晰顯出一張明麗的臉龐,居然是一國之尊的公主殿下!涼子桑一邊爬著,一邊暗自慶幸自己終於會爬牆了。她輕輕巧巧的爬上來臨牆頭,悄無聲息的收了繩索,消失在夜色中。
花誕節這一天,公主留下書信離開皇宮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完全掩蓋了花誕節的風頭。老皇帝看著娟秀的留書,眉頭的周圍能夾死蒼蠅。他深深歎氣,獨自一人登上城樓,受萬民的朝拜。
墨蝶一覺醒來沒有見到公主,小丫頭嚇得慌慌張張來找南安,卻又記得前幾日南安對著公主刀劍相向的事情,煞白的臉上一臉無助。南安遞給她子桑特意的留信,小丫頭雖還有些擔憂,卻沒先前那麼慌亂無措了。
南安看著她手中的書信,信中字字安穩人心的話語顯得有些刺眼,她說了善意的謊言,為著自己的誓言義無反顧的衝向遠方。那麼她呢,她告訴她的是否也能說是善意的謊言?她想起那個一直文文雅雅的師兄,手中的信鴿“嘩”的飛起,她喃喃道:“師兄,不要傷她。無論是身,還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