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惠平打掃完後院,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灰白的衣裳如此刻她內心的澄澈恬淡靜清。
靜清站在遠處皺眉看了看她:“慧廣”
惠平輕聲應道:“師父,有什麼吩咐?”
靜清語氣生硬道:“前日,讓你出去洗衣服為何回來這麼晚?這是你掃的院子?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打掃的不幹淨,所以罰你不許用早餐。”惠平心知靜清故意找茬,不願與她計較,轉身回到了自己的禪房。
身後傳來她的冷笑:“你以為你還是從前的金枝玉葉麼?”
回到禪房,惠平隨手拿起一件未做完的衣服繼續縫著。
門突然開了,瑞珠懷揣著鼓鼓囊囊的一包東西進來,反手關上門道:“小姐,聽說靜清不許你吃早飯,我偷偷拿了兩個饅頭你快吃了吧。”
打開紙包,雪白的饅頭微微冒著熱氣,瑞珠拿起一個遞給她氣呼呼道:“都說出家人慈悲為懷!可這裏的姑子半點憐憫之心也沒有,枉擔了佛門慈悲人這個稱號。”
惠平接過饅頭,瑞珠斟了一杯水放在桌上,突然想起什麼道:“小姐,剛才我隱約聽見禮樂之聲。悄悄問了慧空說太後身體不爽皇上要來楓露寺為太後祈福。”沉思一下望著她試探道:“小姐,不如稍作裝飾見見皇上可好?也許皇上念及舊情接小姐回宮也好省卻每日勞作之苦。”
惠平默然一笑齒間迸出的語句清淩如碎冰:“我早已忘記這件事了。”
瑞珠疑道:“小姐當真忘得了皇上?”
夜夜的輾轉反側,低聲歎息。睡在身邊的她心中亦是明白的。惠平心底卻哀涼如斯,嘴角漫起一縷連自己也不能察覺的冷笑:“世事無常,隻怕皇上早已忘了我這個人。”端起桌上溫熱的茶水入喉的一瞬間,那樣苦那樣澀,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忘卻心中的痛楚。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惠平示意她將饅頭放起來以免被別有用心之人看見又生出許多事情來。
門開了,靜清笑意盈盈的走了進來,後麵慧空端著食盤放在桌上。
靜清笑道:“慧廣妹妹,我讓廚房為你準備了些吃的。裏麵有你最愛吃的香菇、木耳還有油菜。你快些吃吧。”
惠平冷冷道:“師父,我想你忘記了你不是罰我不許吃早飯嗎?”
靜清尷尬清咳一聲笑道:“我隻不過是和你開玩笑,妹妹千萬可別當真。慧廣,我其實一直拿你當親妹妹一樣對待的。”
惠平緩緩道:“請你立刻出去你的好意我擔當不起。”
靜清臉色有些發白陪笑道:“慧廣妹妹這次可是恭喜你了。”
惠平淡淡道:“有什麼高興的事嗎?”
靜清道:“皇上蒞臨本寺來為太後祈福,指名要妹妹做福誦經。”
惠平道:“我不去,再說我哪有時間,我還要去劈柴、擔水。”
“這些事不用你做了。慧廣聖命不可違,而且又蒙皇上看得起你。你千萬機不可失啊。”靜清勸解道。
惠平不解道:“不用我去,那誰去?”
“你隻要安心吃完飯,其餘一應雜事全由別人來做。”
“那好吧。隻是別人做事師父放心嗎?”惠平問道。
靜清支吾著沒有說話。
“那就由師父去做吧。隻是本寺之內資曆比我高的比比皆是,何必非得親自我去呢?”
“你又何必這麼謙虛呢?以你這麼聰明的人,一定會辦的到得。”
“但是我自從到這裏,每日除了劈柴、洗衣、擔水並沒學到什麼經文,如何為太後誦經祈福呢?”
靜清抓住她衣袖覥顏道:“不要緊的,以後我一定盡心教你就是了。現在我帶你出去見皇上。”
惠平斂衽衣襟。“慧廣,千萬不要讓皇上久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