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福宮內的空氣似乎都因這過於慘烈的叫聲變得稀薄起來,飄散的血腥氣息更讓人有些作嘔,進進出出的也全是忙碌的身影。
鄒新環顧四周,吩咐她們將其它宮娥趕出殿外。命那兩名產婆接生,自己則在一旁輔助。
疼痛中的丁良娣在陣痛之餘還厲聲詰問兩位產婆,醫士為何還沒有來?那兩個產婆充耳不聞,也不答話,隻是一味專心接生。躺在床榻上的丁良娣散發披肩,蒼白的臉龐全無往日神采,生產的疼痛讓她咬住的下唇都滲出血絲,拉著被子的雙手過於用力竟將好好的青蔥指甲齊齊折斷。
“快出來了,快出來了。”小皇子的頭雖然看見了,卻無法完全娩出。“用力,用力。”那兩個產婆急聲催促,丁良娣掙紮著,用盡全身力氣,仍不見絲毫用處。
鄒新見狀並不憐惜她,上前推開產婆生生的將皇子血淋淋的用力拉出。劇烈的撕痛讓丁良娣頃刻間昏了過去。那兩個產婆隻顧得照料皇子,見是不哭,又用力拍打了皇子屁股,那孩子受驚呱呱大哭。隨後用上好的絲緞包裹了,交在鄒新的懷中。
昏厥的丁良娣聞聲慢慢的睜開眼,見鄒新抱著那孩子,立刻坐起身來搶。
鄒新稍一躲身,閃過她的懷抱。將皇子交給產婆,拿出太後手諭“傳太後手諭,丁良娣宮闈失德,天降懲罰,誕下怪胎,汙穢後宮,現賜死。”將一剝了皮的紅赤赤的狸貓放在她身邊。
“憑什麼?本宮明明誕下健康皇子,你憑什麼賜死本宮?”聽完手諭,她不肯就死質問道。“娘娘請看。”鄒新用手一指,丁良娣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幾欲嘔吐。
“這不是我的孩子,你們要謀奪我的孩子--!”
“娘娘言重了,不是奴婢鬥膽,而是一切遵照太後娘娘的意思,難道事到如今您還不懂嗎?”鄒新漠然的笑,看得她心慌。
“不!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丁良娣了然地疾呼。
“這是皇上應允的,您見了也沒用,娘娘您還是好好上路罷!”鄒新閃身,一位產婆托著雕花金盤走上來,裏麵放著三尺白綾、金鞘銀刀、玉杯鴆酒。
丁良娣怔在那,抱住雙腳抖成一團,畏縮著不看那幾樣駭人的東西。
鄒新俯在她的耳畔低聲說道:“如果娘娘肯就範的話,太後答應娘娘保他一世榮華。”
丁良娣突然她放聲大笑,身子劇烈的顫抖,毫不猶豫的撲上前抓起那玉杯,半杯鴆酒全部倒入口中。很快,沒了氣息。
鄒新抱好嬰孩,從後門來到未央宮內將孩子放在沈宓枕旁。
彼一時,淩宣來到未央宮,他已經得知丁良娣誕下怪胎被太後賜死之事,心中明白這一命換一命的代價太過重大,也太過殘忍。
宮婢齊齊跪倒:“恭賀聖上喜得皇子,恭祝大漢江山千秋萬代!”
徑直來到床前,目光複雜地看著沉睡中的嬰孩兒,淡淡道:“皇後誕育皇子辛苦,好好歇息吧!”轉身離開了,從此很長一段時間未踏進未央宮。不知是皇子先天病弱,還是其他原因。隻存活了三個月便夭折了。沈宓自然傷心了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