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百三十二章 錯位的哀傷(2 / 2)

“人啊,在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事情是由得了自己的?”阿誠悠悠地說出這話,不等張子朗開口便搶先道:“接下來就算鮮卑會有動作,也不過是困獸猶鬥,我們是該準備準備回京了。”

張子朗不擅長安慰人,剛剛組織好語言,阿誠人早就走了。

張子朗曾和阿誠的父親衛子封同朝為官,當初衛子封被賜死,沒有人能看得到這個孩子,現在大多數人都見識到了他的本事,在一番讚揚之後依舊會加上一句“不論他有多大的才華,他的父親是衛子封這點是改變不了的,倒是可惜了”;他自流放之地回到鄴城之時,也曾聽到過流言蜚語,關於阿誠和趙晴公主的那些曖昧事情像是密不透風的網,結在朝廷的角角落落,好似大多數的人都對他的隱私關心得更多,就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盡情嘲笑的把柄。

“阿誠,你到底經曆過什麼,小小的年紀卻有那樣沉重的哀傷?”

回答張子朗問題的隻有徐徐的夏風。

而元田連夜逃回盛樂,全程都沒有歇腳,他並沒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直接去了皇宮。

皇宮的侍衛大多都認識他這個六王爺,加之他還有可以隨意出入宮廷的玉牌,所以進宮是毫無阻礙的。

鮮卑皇上正在床榻和美人纏綿,門外的侍衛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整個人都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好。

“深夜打攪皇兄,臣弟有事稟報。”元田的聲音不小,正在和美人嬉戲的皇上臉馬上就僵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那美人還用胸輕輕蹭著皇上,媚眼如絲:“皇上,您怎麼了,怎麼停下來了,臣妾身子好冷的啊……”

“給朕閉嘴!”外邊沒有了聲響,皇上沒有了憐香惜玉之心,將倚在懷裏的美人推開,披了件外袍就讓伺候的小廝去開門了。

“臣弟拜見皇兄,這樣深夜趕過來,打攪了皇兄……”元田剛剛跪下,皇上就連忙上前就他扶起來,手覆上他的臉:“六弟,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拉著元田一起坐下,剛喝了口茶,皇上就接著問:“六弟是怎麼從那朔州城討回來的?”

剛在心底裏升起的那抹暖意馬上就被扼殺了,皇兄這話明顯是在懷疑他,雖然他確實值得懷疑,可是這樣直白很傷人。

“看守臣弟的本是大燕人,但昨夜大燕好似有什麼事情,所有人都去軍營集合了,所以看守臣弟的人就換成了一個大梁人,臣將那人騙入房間後將他打暈,之後換了他的衣服逃了出來。”這本是他之前就想好的說辭,也並沒有什麼漏洞,皇上也沒有多問什麼,說了幾句體己的話,最後拍著他的手背道:“今夜便留在皇宮歇息吧,你這一路風塵的,是要好好歇息的。”

元田沒有駁他的麵子,起身離開,轉身後嘴角的那抹笑意就蕩然無存了:皇上您的日子可是過得極美的,又是美人又是美酒的,倒是臣弟出現得不是時候了,是吧?

“皇上,來嘛,天都這樣晚了,還喝什麼酒啊?”床上的美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攀上了他的脖子,紅唇壓著他的唇,極盡挑.逗之事,俗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最後那美人被他抱著走向龍床,紅紗幔後兩人的身體交纏在一起,難解難分。

第二日華磊在朝上看到元田的時候,整個人都“嗡”的一聲,差點就叫起來了。

“六王爺何時回到盛樂的?”華磊輕聲問旁邊的那人,那人撇撇嘴:“六王爺被囚在朔州城,他的事情不是一直都是你管的麼,我還想問你呢。”

兩人的對話很細碎,但在靜謐的空間裏格外明顯。

“華磊,六王爺是昨夜從朔州城逃出來的,朕一直都在催促你做事,最後卻是這樣的結果,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麼?”皇上這話讓華磊一下子就跪下了,很是小心翼翼地回答:“回皇上,微臣一直都在想應對大燕之法,為的就是更好的營救六王爺,隻是沒有想到六王爺那樣英勇,能獨自從朔州城脫身,微臣真是汗顏至極!”

華磊這哪裏是在認罪,明明是在挑事兒,想要皇上懷疑元田。

元田麵無表情地將昨夜對皇上說的話又說了一遍,誰知華磊微微一笑,麵帶狡黠:“微臣有句話想要問六王爺,還請六王爺據實回答。”

“華將軍,不,華大人請問。”從華將軍到華大人這個稱呼的改變,元田說得頗為諷刺。

“六王爺能將那大梁人打暈,為什麼不將之前看守的那位打暈呢,他們體型差很多麼,還是說王爺您有什麼事情隱瞞著?”

華磊是真小人,元田氣得腦仁疼,這個問題確實難以解釋,也怪不得皇上看著他的眼神又充滿了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