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朔州城的大殿裏,韓忠還在苦苦等著自家主子的消息,他甚至扇自己巴掌,想要以此來贖罪。
“大夫,皇上的身體如何?”在看到大夫的那刻,韓忠就忙不迭地衝上去,那大夫差點被他撞到,皺皺眉,本想爆粗的,但看到來人是韓忠,隻能將那些話都咽下去了:“皇上並無大礙。”
“你不是騙本將軍吧?”想到剛剛那驚心的一幕,韓忠不得不懷疑,而那大夫像是沒有什麼心情對付他,頗有些傲氣地回話:“韓將軍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去問問皇上。”
“你不過是一個大夫,竟然敢這樣對本將軍說話,是不想要命了吧?”韓忠這樣的大老粗才不管別的,敢對他無禮,他就一定會無理。
可那大夫今日的心情著實是不好,聽他這話並沒有害怕,反而很是囂張開口:“韓將軍若是看小人不順眼,小命給您也沒有什麼,隻是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這大夫最近也是壓力太大了,要在平時他是絕對不敢對拿著刀劍的人說這種話的。
“你……你好樣的,你好樣的啊……”可憐韓忠的嘴皮還是不溜,隻會用武力解決一切,這下算是遇到了對手:“你叫什麼?”
“小人扁鵲,皇上剛剛賜的名字。”那大夫也是個奇葩,韓忠決定不給自己添堵,擺擺手:“快走,本將軍看著你就煩心。”
好似誰看著你不煩心一樣,那大夫默默翻了個白眼。
而鄴城那邊,呂慶新收到密信,皇上的身子有恙,他本就是太尉,對於打仗之事本是義不容辭的,但他若是在這個時候離開鄴城,隻怕會出事。
和大梁簽了和約,大梁也答應出兵一起攻打鮮卑,皇上那邊急需人手,該派誰去呢,現在沒有時間猶豫了。
“去請衛道誠將軍和張子朗將軍來一趟。”張子朗本就在朔州城呆過,而衛道誠年少得知,是個可塑之才,他們兩人一同打勝了大梁,還有默契,眼下沒有比他們更合適的人選了。
張子朗和衛道誠是前後腳到太尉府的,兩人一想見不用呂慶新說什麼,他們已經知道了呂慶新的意思。
“朔州城那邊是皇上親自指揮的,我等就沒有必要去了吧?”阿誠先開口了,他也不過才十二歲,眉目如畫的模樣讓人幾乎難以將他和殺戮聯係在一起。
衛道誠和呂慶新的兒子差不多的年紀,卻時常會讓呂慶新產生錯愕。他可以稱為“國之少年”,百年之後必會寫於青史之上,隻怕到時候他呂慶新三個字在他旁邊都要失色不少。
可以說對於衛道誠,呂慶新一向不敢小瞧的,可剛剛說的話讓他有種滿足感。
就像是一個一直考試都是一百分的人,久而久之,你會將他神化,而有一日他考了九十九分,這讓你意識到他還是個平凡人。
而阿誠剛剛那話就給了呂慶新那樣的感覺。
“仗自然是能早些結束更好一些。”呂慶新並沒有將皇上身體的事情告知,他謹慎慣了,雖然眼前兩人他也是信的,但有些風險能規避則規避,這是他一貫的信條。
張子朗也是心有疑惑的,畢竟大梁那邊的事情剛剛結束沒兩日,馬上就要去朔州城,也太突兀了點,還是連夜召見,但呂慶新都已經那般作答了,他要是再問就顯得不識趣了些。
三人商量了一下行軍的具體細節,商量差不多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竟是一夜。
衛道誠和張子朗先行帶兵去朔州城,呂慶新則修書去大梁,大梁的軍隊隻怕過幾日就能到了。
韓忠這兩日一直都留心皇上的身體,但皇上始終都沒有召見他,而他卻等到了呂慶新的來信,他和張子朗還算是有些交情,可是那個衛道誠眼熟得很,卻怎麼都想不起來是哪個。
“誒,你知道衛道誠麼?”他隨便抓著一個小兵就問,誰知那小兵一臉的小星星,那表情讓韓忠一陣的雞皮疙瘩:“看你這表情,那衛道誠不是個娘們兒吧?”
“韓將軍怎麼能這樣說話,那衛將軍可是我最崇敬的人,他才年方十二,卻能率領成千上萬的士兵將那大梁打得哭爹喊娘,這次還和張子朗將軍一起將孟州打回來了,還逼著大梁簽了和約……”
那小兵說起來就沒完沒了,韓忠聽了兩句就全明白了,心裏卻還是不以為然的:怪不得聽得那樣耳熟,原來就是個打了勝仗的小破孩啊。
韓忠本沒有將阿誠放在眼裏,他更在意的張子朗。
張子朗和阿誠是在五日後到的,趙瑜這日破天荒地出了寢宮,親自去迎接他們。
君臣四人相談甚歡,直到第三日,趙瑜將張子朗叫入自己的寢宮,兩人談了許久,而在當日夜裏,趙瑜坐著馬車偷偷從朔州城離開了,此事除了張子朗,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