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皇上高坐在上,細細聽著華磊在朔州城的見聞,眉毛越皺越深,反問道:“你的意思是那趙瑜根本就沒有受傷?”
“應該是沒有受傷……”華磊這話讓鮮卑皇上大怒,狠狠拍了下桌子,怒氣外漏:“你臨走之前是如何對朕說的?”
“微臣該死,微臣判斷錯誤,還請皇上降罪!”華磊連忙跪下,卻也不肯認輸:“大燕有兵力分配在大梁,微臣相信隻要我們……”
“大梁已經和大燕和談了,而且大梁已答應會和大燕合兵一起攻打鮮卑,在知道了這些之後,你還有幾分自信?”皇上每說一句話,華磊的信心就減少一分,最後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畢竟話要是說錯了是要掉腦袋的。
“你不說話的意思就是你沒有信心?”怒氣已經很盛了,華磊隻得不停磕頭,請罪:“微臣死不足惜,隻是怕誤了我鮮卑國。”
華磊不是貪功之人,相反他是過於冷靜的人。在看到趙瑜的表現,聽到大梁和大燕合兵的消息,他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從這場戰爭裏出來,他沒有六王爺元田那樣的身份地位,靠的就是打勝仗的軍功,若是明明知道此仗沒有幾分勝算,不若盡早脫身。
“朕若說要親自試一試,和那趙瑜過過招呢?”鮮卑皇帝年過不惑之年,這在現代絕對是壯年,而在古代算是不小的年紀了,所以華磊連連磕頭:“皇上乃天子,不容有失,皇上實在不宜親自上戰場。”
“按照你的意思,我大鮮卑倒是要放他大燕一馬了?”鮮卑皇帝的火氣好似有些消了,華磊連忙接話:“皇上,我鮮卑公主嫁予了大燕皇上,鮮卑和大燕本就是一家人,正經說起來也沒有誰放過誰一說。”
“那朕的公主在大燕後宮受的苦楚,朕的氣還沒替她出啊。”
皇上說這話的意思就是和談還是有希望的,華磊微微鬆了口氣:“微臣雖對公主之事並不十分了解,但那大燕皇帝曾對微臣說過,下毒之人早就已經就法了,絕非公主信上所言。”
“那趙瑜真那樣說?”
“絕無虛言,想他一介君王總不至於對微臣扯謊。”
鮮卑皇上輕輕沉思了些許,有些疲憊道:“你一路從朔州城而來,也辛苦了,便先行回去吧。”
華磊謝恩後走了,而皇上則柔聲道:“六弟,你出來吧。”
六王爺元田一直都在內室,所有的對話都聽到了。
“你如何想的?”皇上也沒有什麼廢話,單刀直入,元田回:“依照臣弟看,這華磊真的被嚇得不輕,他是久經沙場之人,能唬住他的,那趙瑜不是真的可怕,就是演技甚高。”
“哪種可能性更高一些?”皇上回想起剛剛華磊的表現,神色中透露出不滿。
“臣弟沒有去朔州城,所以還真的判斷不出來,不過兩種可能性的結果對於咱們來說破壞力和吸引力都太大了。”皇上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他輕輕嗓子:“趙瑜受傷的事實是不容懷疑的,除了華磊,逃命回來的士兵都可以作證,而華磊回來卻說趙瑜身子無恙,就如臣弟剛剛所說,隻存在兩種可能性,其一是趙瑜自身的身體素質亦或者大夫醫術高明,箭傷迅速好轉,在這種情況下,若是我們輕易出兵,隻怕在戰場上要麵對的不僅僅是趙瑜這樣一個有手段又狠辣的君王、同樣有智慧的征梁大將軍,還有燕梁合軍,到時候隻怕我們鮮卑真的頂不住,這也是華磊為什麼要再三推辭,不敢領兵的原因;可是,還有第二種可能性,那就是趙瑜在華磊麵前的輕鬆都是演出來的,他身中多箭,不可能在三五日內就能恢複的,而這種可能性帶來的後果對於我們來說再好不過……”
“不敢那趙瑜有沒有在演戲,燕梁合兵是已經寫入他們和約裏的事情,這是改變不了的。”皇上說這話的時候頗有些喪氣,元田搖頭:“皇上你的話正好說反了,若是讓那些大梁士兵發現那趙瑜根本就是個沒用的病秧子,隻要我們這邊派人去和大梁的將軍碰頭,曉以利害,戰場反水本就是常見的事情,而且大梁人剛剛被大燕人打敗,他們對大燕人正有火氣,如何會真心幫他們?”
“加之,大燕打敗鮮卑,就算要得了鮮卑的一二城池,也都歸大燕所有,大梁和鮮卑本就不接壤,他們一點兒好處都得不到,如何會拚命?”
不得說,元田的話讓皇上的心思活絡起來,但他還是冷靜的,沉聲問:“這兩種可能性,哪個更大一些?”
“中了多箭而在三五日就能痊愈的,這個世界上不會存在,自然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元田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裏是躍躍欲試的光芒,皇上被他的情緒所染,聲音裏是抑製不住的激動:“若是朕讓你臣弟領兵,你可有信心?”
“皇上看重,臣弟自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元田嘴角掛著一抹笑意,他太相信自己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