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現在人心尚在,若是真的要做什麼,隻怕最後受傷的會是你自己。”周槿歡的話讓阿誠微微皺眉,而她卻接著道:“你我雖說斷了姐弟情分,但我不會眼看著你做傻事,阻攔你的辦法,我有無數個。”
“周槿歡你對得起蕭景知麼?”半晌後,阿誠才說了這樣一句話,她沒有出聲,他則接著道:“你便這樣護著趙瑜,良心過得去麼?”
“景知他們的仇不用你說,我自然記得,我現在攔著你不過是為了救你一命,隨你怎麼說罷。”周槿歡不願在這件事上再多做糾纏,阿誠也無言,隻是臨走之時說了句:“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誰,你自己心裏清楚。”
心裏清楚麼,好似她並不清楚呢,她也不想那麼多,阿誠能這樣說就意味著他不會動手了,這樣狠好。
趙瑜是個很出色的君王,亦是個很出色的將軍。
鮮卑軍隊雖有優勢,但在趙瑜麵前幾乎占不到什麼便宜。
鮮卑軍一向凶猛,侵略性十足,趙瑜則沒有和他們硬碰硬,而是以攻為守,慢慢掌握了主動。
鮮卑方領軍的是六王爺袁田,朔州城久攻不下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壓力,看眼著糧草日益緊缺,便動起了歪腦筋。他寫了信給大梁,允諾隻要大梁出兵,所得所占土地,鮮卑都予以承認。
使者帶著信件去了大梁,大梁皇帝本就對大燕的土地有覬覦之心,現下鮮卑也來蠱惑,他自然是要同意的。
兩線作戰,一觸即發。
大梁的將軍胡何帶著八千士兵夜襲了孟州,靜悄悄的夜裏,孟州在萬人痛哭中失守了。
趙瑜早就做過了安排,一切由太尉呂慶新安排。
呂慶新啟用了久未上戰場的張子朗為主將,有“軍事天才”之稱的衛道誠為副將,去雪孟州之恥。
張子朗在出征之前也和周槿歡通過書信,已知她的想法,孟州之戰他是抱著極大的決心去的。
不安定因素是阿誠,雖然周槿歡已經和他言明過厲害關係,但他的心思極重,她也不能完全篤定他的想法。
張子朗和阿誠這一次出征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以往無論是何等危險的戰爭,她都身在其中,至少能掌握,可是現在她隻能蝸居在後宮,什麼都做不了,這種無力感是最可怕的。
“婉兒,這些日子便和一起進香祈福吧。”別宮也有個小佛堂,隻是她從未去過而已。
“姑娘覺得阿誠他們此行危險?”也難怪蘇婉會有如此一問,遙想阿誠做主將一人對抗大梁之時,周槿歡也沒有這樣緊張過。
“不過是為了求個心安,你便和我一起吧。”世事的發展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她現在能做的事情太少,禱告祈福這種事最是無用,卻是眼下她唯一能做的。
朔州城那邊戰事陷入了僵局,鮮卑兵繼續在攻城,大燕兵繼續在守城,沒有哪方是占絕對優勢的。
大梁雖也加入了戰爭,但對朔州城並沒有造成壓力,張子朗、阿誠他們出兵的消息還沒有傳到朔州城,趙瑜隻是單純信任呂慶新,相信他作為太尉的能力。
“皇上,現在這樣的僵局,我們該如何破?”來人是老將韓忠,他算得上是非常有實戰經驗的將軍。
“韓將軍有什麼話不妨直說。”趙瑜示意讓韓忠坐下,韓忠答道:“皇上聖明,微臣以為最好的防守莫過於進攻,與其被動地承受攻城壓力,不如我們主動進攻,去截他們的軍糧。”
韓忠的每一句話都在表明他作為將軍的專業素養。
截軍糧這種事本是鮮卑人所創,韓忠也是和他們打交道多了,這才會想到如此方法。讓敵人敗在自創的戰爭策略上,這一點做得很好。
“隻是截軍糧就對他們太仁慈了些。”趙瑜這是認可了韓忠的想法,韓忠看著自家皇上那個頗有些邪惡的笑容,他就渾身一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趙瑜的作戰方略並非多麼別出心栽,卻也算是反套路。
鮮卑兵攻打朔州城,糧草的補給主要是來自於同城,而同城和朔州城就仿若是一條蛇的蛇頭和蛇尾,而他們要做的是像一把刀一樣插入蛇身,將蛇頭和蛇尾的聯係斷絕的同時,讓這條蛇徹底死掉。
現在他要等的是鄴城那邊的動作,若是鄴城那邊都在掌握中,那這個“屠蛇計劃”就可以實行了。
五日後,呂慶新那邊有了消息,張子朗、阿誠都去了大梁戰場,現在的鄴城很平靜,一切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
隨著呂慶新消息而來的是一千名士兵,正是趙瑜所需。
“皇上可想好讓何人去做‘那把刀’?”韓忠既然能這樣問就表明他有做“那把刀”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