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簡直就是禽、獸!”周槿歡就在他的懷裏,自然能察覺到他身子的僵硬程度,倒是真的安靜下來了。
一時之間,房間裏安靜得有些讓人心慌,周槿歡的四肢都是僵硬的,而趙瑜同樣也很難受。
“周槿歡,我們兩個扯平了,好麼?”半晌他的話自身後傳來,周槿歡不明所以,他就接著說:“以前你是公主,害我家破人亡,即使你說那話的時候是無心,到我和我額娘那幾年的孤苦無依都是你帶來的,你無法否認;而後來,我登基,我承認我那時候一心想要報複你,所以多次為難於你,將你推到蕭景知的懷裏也不過是覺得依你的聰明才智會幫我好好看著他,還有我太高看了你對我的感情……”
趙瑜提到了那段被掩藏許久的往事,久到好似上世紀的事情。
那是八年前,當時的周槿歡不過才八歲,長相漂亮而且聰慧異常,很得父皇歡心。她自小就喜歡丹青水墨,就央求父皇給她找個畫技高超的師傅。當時杜文淵因為擅於花鳥之畫,名動鄴城,有很高的聲譽,成為她的師傅成為杜文淵躲不過的劫。
杜文淵是個很風雅的文人畫師,周槿歡很喜歡他,也很喜歡他的畫,而杜文淵有題詩的習慣,幾乎每一副作品都有詩句,而且畫和詩相得益彰。
其中有一幅畫也是畫的紅梅,隻是那些梅花很是凋敗,配的詩句具體是什麼,周槿歡忘記了,但大意是梅花凋敗了,還會有百花,不必哀傷。
這本沒有什麼,甚至是很積極的,讓人不要沉湎於悲傷,要往前看,周槿歡當時小,隻覺得那梅花雖凋謝了,但很美,於是拿著那畫作去找了父皇。
父皇看到那畫作本沒有在意,她想替杜師傅在皇上麵前掙臉,就多了句話,那是句關鍵的話:“父皇笑笑麼,杜師傅都說了,即使梅花凋敗了,還會有百花的,我們不要……”
“你那杜師傅說什麼?”父皇的臉好似更難看了,她縮縮肩膀,小聲回答:“杜師傅說,即使梅花敗了……”
“大膽,簡直忤逆犯上!”父皇的盛怒讓她嚇得差點哭了,隨後她就被宮人帶下去了。
接下來的好些日子,她都沒有再見過杜師傅,有人說他被皇上殺了頭,為此她還哭了好幾次。
慢慢地她長大了,一次偷偷出宮玩兒,卻遇到了趙瑜,當初的他早就入了趙猛將軍的府邸,好似和杜文淵再也沒有了關係。
這些都是原主兒的記憶,每當想到這些,周槿歡都覺得可笑,而趙瑜好似發現了她的跑神,隔著被單捏捏她的肚子,輕聲道:“你認真點兒。”
她不敢再胡想八想的了,安靜地裝屍體,隻聽他接著說:“自從答應你和蕭景知的婚事之後,我就開始後悔了,所以我用盡手段為難他,但他確實聰明,也是一個很好的對手,無論我怎麼下絆,他總能化險為夷,我真的很挫敗,但我想到了從周銘夫婦下手,卻沒有想到你們會那麼瘋狂地給朝廷找亂……”
趙瑜這話讓周槿歡心裏一驚:一直以為自己對朝廷做的那些壞心事兒,沒有人知道,卻不想趙瑜一直都知道,他竟然一直都知道!?
“所以你才將我和景知放到朔州,讓我們自生自滅?”當初朔州的形勢很糟,他那樣做想必有除掉我們的意思吧?
在聽到“景知”兩個字的時候,趙瑜抱著她的手明顯緊了一下,隨後鬆開,接著道:“我太驕傲,既然我本來屬於我的東西不受控製,那我寧願將她毀掉,我將你們放在朔州就一直在等你們的出事的消息,但沒有,那麼久,你們好似過得比在鄴城還要好,這樣我百爪撓心,所以我就又用計策讓他去了漳州城的戰場,讓你們再次分離,不過鮮卑會趁火打劫,我真的沒有想到,我一直想著沒有蕭景知在,你們可能打敗大趙國,但也是險勝,卻不曾想會勝得那樣徹底,這樣反而激怒了鮮卑……”
“若是你們死在朔州,我就不會那麼挫敗,但你們最後勝利了,所以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們麼?”
趙瑜這樣的人,驕傲、多疑又自卑,所以他不會放任任何會威脅到自己的人,蕭景知太聰明,他容不下。
“你容不下我們,為什麼不殺了我們,不對,我該問你,你為什麼要留著我,你早就知道我懷了蕭景知的孩子,不是麼?”
這個問題困擾了她太久,她太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