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子,朕最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趙瑜雙手環著胳膊,似乎談的是個很輕鬆的話題,但小孟子嚇得腿都要抖了,連連求饒。
小孟子跟著他的日子最久,一直都很有眼色的,但今天真的是一再說錯話。
趙瑜是這樣想的,殊不知並不是小孟子說錯話,而是他的心緒有些亂,這會兒看誰都是錯。
長樂宮是前朝淑妃的住處,因為和侍衛私通被魏帝處死,之後的十餘年就再也沒有嬪妃入住了,王太後當初選了這個長樂宮給周槿歡也是有講究的。
“陛下這邊塵土真的是太重了,奴才讓那人將這宮殿打掃一下,您再……”小孟子的話還沒有落地,趙瑜就已經推開了長樂宮的宮門。
“吱呀”的那一聲很悠長,帶著飄在半空的塵土,好像這個宮殿太冷清也太破舊,和整個富麗堂皇的皇宮格格不入。
從長樂宮的宮門走到內院到主殿、偏殿,他隻是走,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逗留,徑直回到了自己的禦書房。
小孟子不知道皇帝到底在做什麼,隻知道他回到禦書房之後就一直埋頭在寫什麼,連午飯都沒有吃,等到大功告成的時候,他滿意地將毛筆放下,將紙上的墨跡吹幹,吩咐小孟子:“將光祿卿唐密傳來,朕有事吩咐他。”
光祿卿唐密和趙瑜是密友,趙瑜當上皇上之前,他沒少出力,在趙瑜坐上皇帝寶座之後對他也是很夠意思,讓他做了專管宮廷事務的光祿卿。
光祿卿雖比不上三公,但也是九卿之一,而且所有的工作圍繞著皇上的生活和安全,上到皇宮的侍衛士兵,下到禦膳房的飯菜,可以說是個既有油水又有實權的職位。
“皇上可以不喜今日的飯菜?”正是中午,唐密的這句打趣也是應時。
“多少年了,你怎麼就改不了這樣的臭毛病?”趙瑜輕輕打了他一拳,唐密實實在在地接到了:“改什麼,微臣覺得自己挺好的。”
“你什麼時候能靠譜些,鄴城的那些世家貴女一定會擠破腦袋想嫁給你。”趙瑜將那紙塞給他。
其實趙瑜說得不錯,唐密人風趣,長相也是世家公子的風流,若不是他太油嘴滑舌讓人有不可靠的印象,隻怕早就娶了幾房夫人了。
“我的皇上大人啊,您這寫的是什麼,什麼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繡屏風、河陽花燭、梅花朱漆小幾、梨木鐫花椅、累絲鑲紅石熏爐、珊瑚風燈……這些都是什麼,您寫的是什麼啊?”
唐密有些摸不著頭腦,那些東西他是一個光祿卿可能見過,但名字好像都不太熟悉,可怕的是皇上怎麼會知道這些東西,還能寫下來?
“你就按著朕寫的去采買,別的就不要多問了。”趙瑜有些煩躁,寫這些東西的時候,他並沒有多想,現在細細一想,好似這樣做真的有些……丟份兒。
“算了,將東西給朕吧,不用去了。”他還真的後悔了,衝唐密要回,但唐密卻神神秘秘地回話:“別啊,我這個光祿卿總是吃白食,難得皇上有吩咐,微臣自然是要去買的……”
“算了,不用買了。”他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些傻,而且還是傻得冒泡的那種。
“皇上你放心,這點小事放在微臣身上了,您貴為皇帝想換一下自己宮殿的陳設,誰會多說什麼,況且沒有人會注意到這些細節的……”
唐密不是個話多的人,但他難得看到趙瑜這樣煩躁的樣子,就忍不住了。
“行了,你就去買吧,朕不想聽你說話了,快下去吧。”他本就心情煩躁,聽他這樣不停地叨念,就更煩躁了,幹脆趕人了。
“得嘞,微臣領命,這就去了,保證完成任務。”唐密將那紙放在衣袖裏,出了宮殿了,留下趙瑜獨自一人在思考自己的這些非理性行為。
而另一邊,鳳藻宮裏王太後躺在床上,想到頭次和自己唱反調的兒子就氣不打一處來,自然對於趙瑜,她是舍不得生氣的,她更氣得是周槿歡,那個本該死了的周槿歡。
“正午了,娘娘還是吃些吧。”貼身宮人青梅和青羽都站在床邊。
“青羽,那長樂宮現下如何?”
“回太後娘娘,年久失修,這天現下還這樣冷,隻怕就算住進去了,身子也受不住……”
“讓送午膳的進來吧,哀家有食欲了。”
“太後娘娘何必紆尊降為和那種人計較,要知道最頭疼的是長春殿、朝霞殿和昌德宮那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