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東海揚塵 第八章·宸極帝婿(二十七)(2 / 3)

眼底浮過一層沉吟,她長出一口氣,向後靠了靠,接著道:“我擔心你回不來,這不,連元類都派出去了。”

看似抱怨似的一句話,他聽著,卻是那樣的舒心。

——她知道,自己一定會回來,擔心的,也不過是自己回不來。

主動與被動的區別,也是這一顆心向往之地的截然。

“我知道。”他低低的說了一句,含著淺淡笑意,隨即在她頸邊纏綿的吻了一吻,低頭埋在她頸窩裏,繾綣清晰的道一聲:“我好想你。”

這樣的話,陪著他那明顯幹裂了的唇瓣,她心裏忽然就極不好受。

回身,她好端端的看了他半晌。

正將他看得微微有些心虛時,她卻是將人拉進了一步,轉身取下喜服,親手捧著對他說:“你快試試喜服,哪裏不對我再改。改好了穿上快點兒滾,太傅府一群人等著你出現,你可不能不給我長臉呐……!”

她說完這句話,越千辰先是將注意力放在了那華貴無雙的喜服上,隨即反應過什麼,卻是兀然一驚。

“你改?!”他偕著難以置信的目光,撫上她的手,緩緩笑道:“我隻知這雙手拿得起書筆刀劍,怎麼如今連繡花針都遊刃有餘了麼?莫不是你新學的招數,拿此物做了暗器來使的?”

那笑裏帶著幾多驚喜,濃濃淡淡的朝她打過去,卻是灌進了絲絲揶揄。

誰知,她眸色微沉,半晌,卻是莫名的一笑,低頭道了句:“這大半個月,我沒有事做。”

越牽扯忽然就愣了。

怎麼會沒有事做呢?

他想說,四大城池縱火死傷有數,這不是滔天的大事麼?他想問,朝政樁樁件件,無一不是耗費心神之事,這難道也可以不計麼?

可是,他什麼都沒有說。

因為她這一句話,已是很明顯的道明了她這大半個月的生活——沒有事。

是因為自己不在,生死不明,是以,這些比天的大事,卻也不是事了麼?

他的目光牢牢的將她鎖住,半晌,不顧她手中的喜服,將人往懷中一帶,用的力道是從未有過的霸道。

“……娘子。”

——他喚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她就那麼顫了一顫。

“不準這麼叫我。”

聽到她這樣說的時候,他眉目一皺,但心裏還尚且來不及有什麼感觸時,便又聽她低了聲音,道:“怪肉麻的……”

他咯咯一陣笑,笑夠了,輕撫著她的長發,低低的喚:“箬箬……”

片刻,他感到她在自己肩頭蹭了蹭,隨即,邊聽她極淺的回應了一聲:“……千辰。”

這場婚娶,後來曾被史官載入史冊——論奢華浩蕩,縱觀古今,也是少有哪一場能與之比肩。

可伊祁箬能記得的,就隻有所有繁文縟節過後,隨他一路回到太傅府新房後的事情。

繁光璀璨的新房裏,他挑起那方凰圖喜帕時,看著一片玄黑纁紅裏的女子,眼前一陣癡迷,悠悠啟口道:“美人就是美人,淡妝濃抹總相宜。”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顏色,她默然一笑,挑眉道:“那倘若不是美人了呢?”

越千辰但笑不語,唯有那望著她一道目光,卻已道盡了所有。

她會心一笑,半晌,語氣裏微微染著微妙,道:“記憶裏,我從未穿過這樣顏色的衣裳,本來我以為自己一定不自在。可是到現在,一切倒是都還好。”

說著,她抬頭,看著他顯然呢又盛大了一層的喜悅,卻是緩緩變了顏色,帶著些指責道:“你就不這麼好了罷?”

一對上那個眼神,越千辰遍明白了。

也沒有什麼辯駁之言,他扁了扁嘴,道:“你知道了?”

伊祁箬未答,隻是瞪了他一眼,伸手將人拉到床上,背對著自己坐下,方才道:“也就這雙眼睛成日顯露在外頭,總不至於是為了承塵。”說話間,手上嫻熟的動作,已是將他的衣裳褪了,光裸的上半身入眼極是分明,撫著上頭一道半尺長的長疤,眼見是尚未愈合的,她眉頭深深的皺著,沉沉道:“這樣深的傷……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