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千辰也不惱,唯有那出口話更近纏綿,一邊在她頸邊細碎的吻著,一邊含糊的說道:“我稀罕你呀……”
她撇了撇嘴,可原本垂在一旁的雙手卻緩緩的覆在了他攬在自己腰間的手上,唯有嘴上不饒人,道:“反正婚期到了,你回不回來,我都要嫁了。”
話音落地,立時就感到自己腰上一緊,隨即便聽他在耳邊惡狠狠的問道:“我不回來,你敢嫁誰?”說著,又想到了什麼,追道:“誰敢娶你?”
身後的人吐息間的熱氣噴灑在自己的肩窩上,弄得她癢癢的,唇邊不自覺流溢出一絲笑意,施施然道:“嗬,我看那丹青妙手就極好。”
越千辰直接在這心口不一的人脖子上咬了一口。
“嘶——!”未曾預料到他來了這麼一口,倒吸一口涼氣的同時,她轉身,人還在他懷裏,雙手卻不輕不重的掐上了他的脖子,瞪著眼啐了句:“作死麼!”
回應她的,是他不遑多讓的對視,和唇邊抑製不住的笑意。
不多時,外頭泠泠雨聲裏響起一記叩門聲,緊接著便聽到酡顏的聲音說道:“浴房裏已備好了水,殿下、大人,早些沐浴安置罷。”
中宵處躺在床上,她忽然從淺眠中清醒過來——無由的,甚至連夢都記不清一個,就那麼醒了。
側過身看著枕邊人精妙絕好的側顏,她的手還被他固執的牽在手裏,看上卻很有些好笑,可這卻不是她第一次發現,隻有當他切切實實的握著自己的手、或是圈著自己在懷時,他方才能真正睡得踏實些。
這樣想著,她便不自覺的朝他的方向挪了挪,低頭抵在他肩上。
可就是再也睡不著了。
第二天天剛亮時,他便已經起身,簡單收拾了一番,便啟了城。
難得的,宸極帝姬一路送他到了衛城,直等那一隊馬蹄遠踏而去,漸漸模糊了聲響時,她方才收回自己遠望的目光,低頭看著腳下微潤的土地,不知想著什麼。
思闕走近時,就看到她這副樣子,眉頭便不自覺的跟著一蹙,誰知到她身邊剛欲啟口,便聽她率先問道:“怎麼?”
思闕微微一驚,隨即稟道:“人到了。”
人到了,簡單的三個字,足夠她明白一切。
朝著那人消失的方向最後投去深長的一眼後,她轉身深吸一口氣,道:“回去吧。”
宸極府的清室裏,林落澗聽完帝姬殿下將遣樓禦史遠赴逐明之事的始末之後,本就沉鬱的小臉上,此刻更添了一分疑惑。
伊祁箬一刻不差的默默觀察著他,將他的每一個神情都盡收眼底,交代完前因之後,頓了頓,又道:“此事我交給你,拿著我的玉令,鉛華樓的人你可以隨意調遣。務必要在一個月之內,將人好生帶來我跟前。”
林落澗近前恭恭敬敬的接過那枚象征著至高權力的宸極玉令,半晌,卻是沉默。
宸極帝姬一下下的輕叩著扶手,倒是不急,就那麼等著他捋清心頭的顧念。
終於,那孩子拱了拱手,啟口道:“落澗有一事疑惑。”
麵紗下不經意的劃過一抹笑意,她淡淡道:“說。”頓了頓,她又在他將要開口的當頭重新措了下辭,一字一字道:“抬頭,看著本宮,一字一字的說。”
落澗心頭一動,微一猶疑後,還是如她所願,抬起了頭。
一雙俊俏眼眸,深若冰潭,當世之間,也唯有在那兩人麵前時,當有那麼些不敢表露的溫度。
心頭簡單的措了措辭,林落澗啟口直言道:“帝姬既然相信樓禦史平安,為何還要使落澗去尋呢?”
座上,宸極帝姬臻絕的眼眸在聽到這一句話時倏然閃過一道精光,極短暫,也極真實。
看她沒有說話,林落澗便明白她的意思,跟著便將自己的問題近一步延展開來,說道:“逐明島上,樓禦史若然出事,必是出在君羽歸寂或是苑姬手上,倘若如此,逐明如今定然已有了萬全準備,輕易前去隻是再添把柄罷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按兵不動,靜等其找上門來;二則,樓禦史若是無事,自然更沒有派人去尋的必要。想著此次追隨樓禦史前去逐明之隨扈,既是出自華胥台,那自然還是第二種可能大些。是以落澗不明白,帝姬此番要落澗前去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