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登時暈開一團唏噓,他一時想不出來,這幾隻果子,被她以這種方法,凍了多久。
後來算算日子,也快一年了。
繼而,便聽她在耳邊問道:“天南海北帶了一路,不知可能得公子一諒?”
姬異垂眸,感慨與喜悅齊頭並進,小心將果子收進袖口,對她道:“帝姬一旦真心起來,我隻怕無以為報。”
伊祁箬但笑不語。
他這時候方才轉頭,朝著越千辰的方向,客氣的頷首一禮,喚了聲:“越公子。”
越千辰近前,斯文還禮,道:“二公子,多時不見,風采依舊。”
姬異笑道:“區區俗世一凡夫,何來風采之說?倒是尊駕辰光熠熠,卻是異無緣得見的,委實可惜。”
他搖搖頭,歎道:“二公子自比凡夫,可見放眼當今,除令兄外,已無聖人。”
說罷,兩人不約而同的一起笑了起來,那頭宸極帝姬卻聽得不耐,啟口道:“你們這一唱一和,倒是有趣,不若一道入宮,打點一番來一出粉墨登場,也算為浮光殿家宴周全?”
“這樣的事,還是留給帝姬罷了。”越千辰打趣回去一句,隨即轉頭對姬異道:“說來,既是二公子來接帝姬移駕,那想必晚些時候紫闕裏的大宴,閣下也是皇室座上之賓了?”
語氣莫名,聽得伊祁箬一番深思。
姬異搖搖頭,道:“異不過代行其事罷了。晚些時候浮光殿乃是皇室家宴,異與兄長自然皆是無緣之輩。”說著,他便又解釋了一句:“早先,王本意以大司馬蒼舒起大人攜青武軍前來護送帝姬移駕,異聞此,便自請領一隊輕裝簡從,前來迎請帝姬。一則是,未免佳節之上,倒弄得招搖過市,百姓不安,說來於帝姬與王清譽也無疑;二來,異私心裏,也是許久未見帝姬,未免之後沒有機會,眼下還是先見過了,心裏方才踏實了。更何況,還有帝姬欠我的東西,自然是要早一刻討回來,才早一刻放心的。”
伊祁箬淡淡笑了笑,那邊越千辰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即,卻意有所指的道了句:“二公子想的周到,難為攝政王位高權重,卻不懂以民為天的道理。”
姬異聞此,一笑道:“這話,如今朝堂上,也就唯有太傅大人敢說了罷?”
聽他這麼說,不待越千辰說什麼,伊祁箬卻是有些意外的看向姬異,道:“我竟不知,我這一走之後,連你,對朝政都多有注目了?”
姬異一怔,隨即好笑的搖搖頭,感歎道:“哪裏用得著我注目?朝堂之勢,前所未有的劍拔弩張,坊間百姓都知道,走了宸極帝姬,卻又來了一個玄夜太子,四海八荒的,就是不讓王輕省些呢。”
伊祁箬聽著這話,眸色漸漸遠了遠,漸自低眸輕笑了一聲,道:“嗬,都是自己種下的因,有果,也隻能自己接著了。”
一句饒有深意的話,姬異微有些疑惑的蹙了蹙眉,這時候,外頭有人來催,思闕便近前提醒道:“殿下,時辰差不多了,該啟程了。”
伊祁箬收斂心神,轉頭看向越千辰,深深吸了口氣。
臨走,她歪了歪頭,對他說:“我希望……子時的時候,能見到你。”
他點頭,淺淺勾著唇角,對她道:“放心去吧,好好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