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不等身後那個兀然加重了手勁的人徹底燒起火兒來,她又加了一句:“我這些日子倒是真想著,孤芳自賞的滋味,不大好受。”
好不容易,他臉上終於有了些滿足的笑意。
安靜了半晌,他睜開眼睛,身子也直了起來,隻是依舊抱著人不撒手,抬頭望了望那一樹的芙蓉花,他問:“你喜歡嗎?”
“木芙蓉?”
越千辰點點頭,矮了矮身,下巴磕在她肩頭,有些莫名的癢意。
伊祁箬歪頭想了想,答道:“應該不能說喜歡,我看著這樹,總帶著些敬意。”
他便笑,直道:“那它可是修了八輩子的福緣了!”
她聞此,笑著駁了一句:“是孽緣吧。”
——這世上,但凡與自己糾纏在一起的,大多沒有什麼好下場,這樣想著,倒也是委屈這樹了。
越千辰不知想了些什麼,半天沒有說話,再開口時,卻是毫無來由的議起了她的名字:“你的名字是‘箬’,”說著,他轉頭看著她的側顏,問道:“你喜歡箬竹?”
她聽了這話便覺好笑,反問道:“名字又不是我自己取的,難不成你叫千辰,就一定喜歡夜空上萬千星辰嗎?”
越千辰雙眸澄亮,誠摯的點了點頭,坦然道:“嗯,喜歡呐,多漂亮,是不是?”
說著,仰頭,便是一片辰華璀璨,婆娑入眼。
她笑著,頷首應道:“嗯,好漂亮,像你一樣漂亮。”
身後的人不曾想到這句話的到來,聽著,便一怔。
片刻,他苦惱的帶著她的腰身轉了一圈兒,直將她轉到與自己對麵而立的方位,隻是那占著她腰間的手卻仍沒有放開的意思。
她的額頭在他的帶領下抵上他額間冰涼的鴿子血,他微闔著眼,慢融融的說道:“我大你一歲多些呢。”
——怎麼總像是你在哄我?
她又輕笑了兩聲,緩緩的,伸手勾上他的脖頸,不說話。
就這樣纏綿了不知多久,一陣寒風乍起,帶回了她的清醒。
睜開眼看著對麵的眉頭微微蹙著的人,她暗自過了一忖,啟口,卻是突兀的說了一句:“我喜歡。”
越千辰一怔,等他睜開眼時,她卻往後靠了靠身子,在有限的範圍裏,拉開了同他的距離。
她繼續說道:“喜歡箬竹,你不知道,長澤台邊,昔年曾滿布箬竹,舅父說,那是母後出生時,他身為兄長,親手為小妹植種的,亦是他一生最愛之植。”
說著,語氣便有些莫名的味道。
——如陳釀,醇冽,悠遠。
捕捉到她話裏的兩個字,他有些好奇:“‘昔年’?”
她點點頭,半晌後,道:“母後仙逝的那年,舅父親手焚了那片箬竹林。”
越千辰看著她,忽然就不敢說話了。
終究,還是宸極帝姬自己結束了這一話題,等她收回心神後,看著他問道:“你究竟怎麼了?”
他的目光,有些沉迷。
隨即,含笑深吸一口氣,他將她抱住,在她耳邊低低沉吟一語:“平生不會相思。”
伊祁箬不由得便是一怔。
據說,是女子,大多喜歡聽風月裏的情話。
半晌,她輕笑一聲,語氣不明道:“帝都之中,嬌妻佳人在抱,你還有空相思?就算你有空,豈知就有人為你全這‘相’之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