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次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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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鬼早早出門,將稻花送去土禦門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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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風刮得很急,扯散了初春落葉枯枝,夾著倒春寒,蠻橫而不講道理。針一樣紮在他的臉上,越來越烈,要將他掀翻,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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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往城東走,那兒能曬到清晨的第一縷太陽,臨近政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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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鬼知道,那些異人很聰明,曉得躲在陽光之下,有遣使館護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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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他背著劍,在街上招人白眼,議論紛紛,很快就有街奉行找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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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鬼拔了劍,在平凡人眼裏,那隻是個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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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見那奉行一臉不悅,就像是落了錢袋的銅板又飛了,還想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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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鬼無奈解釋半天,架不住人家一句“拿來,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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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最後隻得亮出土禦門法師給的使節文書,探訪異人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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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終於,想要撈些油水的奉行恭恭敬敬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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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鬼內心暗罵著自己真是犯賤,這時代不講特權,想走正規途徑來討好手握特權的家夥,自己的腦子是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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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路過騎兵隊,鬼不假思索踏了進去,門房不認得這人,攔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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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隻見鬼從懷裏掏出張黑布,往臉上一罩,這下門房認得了。又瑟瑟發抖道:“忍者大人,我看了你的臉,你不會殺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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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鬼笑了笑,不做言語,順著校場往對街走,省了不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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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天氣幹燥,他在庫房坐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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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挽起頭發,削下過長的部分,紮了個小辮,露出額頭,免得擋住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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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拔出刀子,拆下卷柄和目貫,看著刀莖上的鐵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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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莖上的鏽跡一般不磨,這能辨別刀的使用年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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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完成這些後,他又原封不動的裝好,喝了壺水,扯了些馬草嚼,引得認得他的馬夫一陣嬉笑怒罵。說他這人混賬,賤養成馬也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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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鬼出了校場。終於走到城東的異人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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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他看見一些南蠻物小攤,賣著他認得認不得的瓶瓶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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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有玻璃象牙。有毒藥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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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他以前拿到的蛛毒也是在這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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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淡巴菰怎麼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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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鬼矮下身子,隨意選了處攤販,老板一臉麵黃肌瘦,眼睛裏透著雞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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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客家要幹的還是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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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幹一說煙草炒製後的陳年葉子,濕一說新鮮出土的黃綠煙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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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兩者差不太多,隻是翻炒工藝與否,還有陳年葉子的是否生了黴,這點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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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抽出肺病,那是要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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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鬼攀談著,綠煙葉塞進嘴裏,細細咀嚼提神醒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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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辣味衝鼻,苦味滲心,能嚐到泥巴的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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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這兩擔多少錢?”鬼淡淡問道,獨眼瞟著小攤旁,不遠處掛著十字章的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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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老板一聽來了大客,笑得合不攏嘴,伸出三個手指頭。見鬼心不在焉的樣子。連忙奉承道:“貴人來求上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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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鬼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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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老板說:“那兒白洋鬼,也來我這兒買煙呢。說清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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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我聞得到,你同他們處的多了,身上一股子狐臭。”鬼抹了抹鼻子,指著那大房子:“你會留一些給那些貴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