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章 雙麵金絲繡(1 / 2)

鏡溪一整個下午都心神不寧,她害怕文燕起疑,便借口身子不舒服,躺到床上去了。

熟料晚上的時候,薑明竟然過來了,他眼中布滿血絲,雙目圓睜,凶狠地瞪著鏡溪。鏡溪被他看得發毛,坐起身來,警惕地望著他:“你想幹什麼?”

薑明突然笑了起來,不再是那種怪異的淡笑,而是癲狂的大笑。他雙臂大張,仰著頭,紅色的眼中沒有焦點,滿臉的瘋狂。鏡溪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笑,暗自猜測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惹得他狂性大發。

等了一會兒,薑明終於笑夠了,他上前一步,一把攥住鏡溪的下巴,狠狠地盯著她,歪著頭說道:“他竟然讓朕請便,他居然不管你的死活,朕的好侄子真是好狠的心啊,你說是不是?”

鏡溪瞳孔一縮,冷著臉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用我做威脅是沒有用的,你的陰謀是不會得逞的。”心裏卻鬆了口氣,還好阿和沒有任由薑明擺布,看他的樣子分明已經瘋了,就算阿和妥協了,薑明也不會放過他們。

這句話似乎激怒了薑明,他怒喝一聲,一把把鏡溪推到床上。鏡溪慌忙抓住床沿,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護住肚子,她一側的臉頰被薑明狠狠地按在床頭。鏡溪扭動了兩下,冷冷地瞪著薑明:“放開我,你這個瘋子!”

薑明的神情扭曲,陰騭的眼神像毒蛇一般盯著鏡溪,他冷哼一聲,鬆開了鏡溪,突然之間有恢複了正常,“你們休想聯合起來騙朕,朕是不會上當的,我這就讓他知道欺騙我的代價!”

“你想幹什麼?”鏡溪抬起頭,忍不住向後退去,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下是塗著朱漆的床頭小櫃。這些東西都是宮中的舊物,小櫃受潮後彎曲凸起,上麵塗著的朱漆也有了脫落的跡像。

鏡溪的手心汗濕,手指上沾上了脫落的朱漆,突然她摩挲的櫃麵的手一頓,不動聲色地垂下了眼睛,“你別忘了,如果我出事,你就等於沒有了籌碼。”

“朕當然知道。”薑明陰狠地說道,“所朕是不會讓你出事的,朕要的是薑和的妥協和慌亂,有這個就夠了。”他說著一把扯下鏡溪脖子上的麒麟玉,剛剛鏡溪掙紮的時候,玉從她的衣服裏掉了出來。

鏡溪下意識地就要去奪,卻被薑明輕易躲開,他眼中閃過一抹算計,“看你的反應,這塊玉真的很重要吧,讓朕猜猜,莫非是你們的定情之物?哼,如果朕把這塊玉摔成碎片,寄給薑和,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說不定他會以為你死了,朕倒要看看他怎麼鎮定下去!”

薑和看到碎玉會怎麼樣,鏡溪幾乎可以想象。這塊麒麟玉是薑和送給她的,意義非比尋常不說,還能調動西蜀的秘密軍隊,一定不能落入薑明的手中,怎麼辦?

“慢著!”鏡溪疾呼出聲,“你這樣做根本沒有用的,王爺根本不在意我,他最在意的是一直都是唐氏,你拿走這塊玉佩也沒有用!”

“是嗎?”薑明的眼中閃過一道詭譎的光,微微勾起的嘴角仿佛洞悉了一切,“看來朕的好侄子有許多事情沒有告訴你啊,嘖嘖,送了這麼貴重的東西給你,卻不告訴你真相,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真相?鏡溪疑惑地皺起眉頭,什麼真相?難道這塊玉不僅僅是調動軍隊的憑證?

薑明卻沒有解釋的意思,哈哈大笑兩聲,轉身離開了。

他走了之後,文燕有些擔憂地走過來,詢問道:“夫人,您還好嗎?”

鏡溪沒有說話,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子,木然倚在床頭。自從上次昏迷醒來,她的身子就弱了許多,方才跟薑明一番爭執,讓她此刻冷汗漣漣,身子一陣陣發虛。

文燕見她不肯說話,以為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看著她燭光下的剪影勸道:“夫人看開一些吧。”

“你出去吧,我想靜一靜。”鏡溪聲音沙啞地說道。

“身子要緊,夫人好生歇息吧。”文燕歎了口氣,悄聲離開了。她的主子始終都是是薑明,兩人立場不同,她雖然同情鏡溪,卻不能也不會多說什麼。

偌大的宮殿突然安靜下來,鏡溪小心翼翼地躺到床上,半闔著眼睛仿佛睡著了。過了一會兒,她慢慢翻身坐起,昏暗的殿內空無一人,隻有幾盞宮燈在晚風中搖曳。鏡溪坐了一會兒,試探著喚道:“文燕?”

她的聲音並不大,隻足夠在屋內的人聽到罷了,沒有聽到回答,她又一次喊道:“文燕,你在嗎?給我倒杯水來。”

還是沒有人回答,鏡溪這才放下了心,悄悄拿開繡了金線的枕頭,撥開床帳。昏暗的燈光下,鏡溪小心翼翼地摸著床頭小櫃外側坑窪不平的地方,那裏與梨花木的拔步床相接,不知何時掉了一大塊朱漆。鏡溪收回手,指甲裏藏著斑斑駁駁的紅漆,是她方才不小心摳掉的。

朱漆下露出一角黃色的布料。

鏡溪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她捏住布料的一角,一使勁,把藏在朱漆下的布抽了出來。朱漆紛紛剝落,鏡溪抖抖布料,把朱漆的碎屑仔細地掃回去,用枕頭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