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年零三個月後。
西部蠻野,萬山荒蕪,放眼望去毫無一絲綠意,山巒猙獰,望之生畏,風嘯嗚嗚,鬼泣神嗟。
漫漫荒山鬼霧蒙蒙,更有一處百裏紅遍,怨氣浩蕩,血焰滔天,一個巨大的魔影時隱時現,吞吐日月精華,滾滾魔雲直衝九霄,遮天蔽日,似是世之末日一般,而那處山域,正是昔日山水豐美的妖族聖地——仙妖穀。
山峰之上,一妖豔男子身著黑色盔甲立於其巔,冷峻的眸子裏透出漾不出一絲波瀾,長發紛飛,鐵衣凝寒。整個人猶如鋼筋鐵鑄般紋絲不動,妖豔的身影之上除了冷冷的寒意外,怕是找不出別的一絲溫存。
此人便是魔桀,一個令天下之人日夜恐懼的人,一個令正道之人恨之入骨的人,他冷眼世間,他更名魔桀,骨子裏透出冷俊的桀驁之意,為了自己心中的仇恨,為了自己斷了的魂,甘願冒天下之險,甘願樹敵世間。
雄峰偉立,雄峰之上更是血色染遍;穀深通幽,幽穀之中更是黑氣翻滾,人間的九幽,九幽之中會有如此的癡狂?獨舉魂刀,揮動無盡血華向著蒼穹之上席卷而去。
幽幽之中,隱隱有呻吟徘徊,似是對天下的失望,是對世間的恨怨,訴說著他那句:“天下視我如螻蟻,我視天下何以異”的滅世孽言。
魔桀冷冷的立在危峰之上,右手握著那把血色欲滴的斷魂,平放於胸前,左手不斷的磨砂著那斷的淒美的刀身,魔桀冷峻的臉龐上此時終於顯露出一絲笑意,可這笑意在此時卻也顯得是如此的冷峻妖豔,矛盾歸一。
他衝著魂刀嗬嗬一笑,毫無感情的道:“飛仙境,他人為仙,我為魔!斷魂,我們是不是應該結束這千年深仇了,你看呢?”
話音落,魂刀之上一陣輕顫,刀身上傳出沙沙的吟嘯聲,似是早已等不急這千年僅有的絕世大戰了。
魔桀向山穀之中掃視了一圈,隻見那滾滾的黑氣猶如千千萬萬條惡龍一般,伏在深穀之中,等待著一日獵物的出現。黑氣那岑岑的黑光直欲撕破山岩,浸入九幽之中,將千千萬萬個地獄惡鬼引來,洗涮人間那不絕的罪惡。
魔桀收回目光,忽然他動了,他仰麵向天,仰視蒼穹,漸漸的目眥盡裂,雙目浸血,滴落在山峰之上,化作深深的仇恨;他的雙手緊緊的握著,指尖不知不覺的刺入皮肉之中,同樣滴落著那不願散去的仇恨。
嘯聲起,淒烈的吼聲傳遍萬裏山巒,魔桀周身散發著熊熊的血焰,萬山血色跟著洶湧起來,紅光飛漲,接天連地。
魔桀雙手揮動,顯得極為古拙詭異,他身上忽地飛出四道血影,血影如箭,向著天際疾速飛去,去之方向,分別是:崇武門、天霧門、彌若寺、魔教地宗四地。
血影瞬間千裏,片刻之間便飛出大山,朝著三大門派以及地宗之處飛去。
崇武山上,雖然因崇如是之死仍有一股淒涼之意,但山中千年的靈氣依然蕩漾著豐沛的氤氳之光,滾滾陽火直燎天際,萬千弟子禦劍而行,昭示著這千年巨派的深厚底蘊。
摘星樓上,身著火羽衣的崇道正凝神望天,心中時不時的感應到一股血腥之意,霸氣的眉目間神情微冷,心中不斷的感悟著這股血腥之氣來自何方。
忽然間,高天之上疾射而下一血色箭影,崇如是額頭微皺,知是將有大事發生。他火袖拂起,火光乍現,一道火光直連血影。
本以為血影會就此消散,卻是忽然一縷神識順著火光傳入他之心中,崇道心中大驚,就連向來未曾有何驚色的臉上也同樣泛起了吃驚之色。
血影消散,可是那縷神識卻是深深的紮入了崇道的腦海之中:七日之後,仙妖穀舊地一戰!爾等死,天下滅!
符禺山中,地宗聖地,一道血影劃過天際,直直向那塊三人之高的黑石射去,就在此時,巨石之後忽然飛出一森白寶環,寶環之上閃著點點精光,約有滿月大小,直將那道血影收於其中。
寶環飛回,落入一人袖中,那人緩緩扭過身來,雄闊的氣度瞬間彌漫開來,儒雅的臉上給人一種博古通今的感覺,此人正是地宗宗主——魔主。
魔主此時負手立於巨石之旁,原本乃是正在悉心考究石上那枯澀難懂的文字,忽見血影疾射而下,便打出自己隨身法寶——十凶環。
凶環飛出,正好打在血影之上,血影沒入凶環之中,而一縷神識卻隨著凶環導入魔主體內。他略微頓了頓,而後豪放的笑聲響起,魔主仰麵大笑,那笑聲竟漸漸化作狂放之態,久盼的音訊終於來臨,他一統天下的計劃亦即將實施,讓他如何不狂喜若斯!
但他卻沒有料到,這個魔桀的進程竟會如此驚人,短短的一年零三個月,便將那至凶黑氣為其所用,但這亦無妨,因為正道的災難終於來臨,誰又會管他遲緩。
謝家源境,歐鷺翩飛,仙禽翔空,明湖映影,雅木蔥鬱;一襲白衣的銀發謝淩正立於湖中小沚邊欣賞這絕美風景,暖風席席直醉人心。
而此時高天之上竟迅疾無比的掠過一道血影,為這祥和之態抹上一絲傷痕,謝淩見此,頓覺此影非是一般,似是什麼傳信之物,他趕忙向血影探出一縷神識,直連其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