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提出一個問題請大家研究。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猜想你們實際上還沒有得出答案。問題是為什麼有些人留下來而另一些人不願留在這裏?這個問題包含以下幾方麵內容:假如你認為這是一種教育製度,那麼就有必要問一下,它對多少人口是有好處的?你能期望有多少人願意受教?有多少人不願受教?但請記住一點,沒有來過的人是不能作為失敗來計算的。
在德托普的人克服了一個障礙,克服了一種恐懼。但對於那些不能越過這種恐懼的人,你們是怎樣對待的?從各個方麵來衡量,他們和你們有什麼不同?這是一個實際問題,因為你們將從這裏畢業,將來要在別處籌建和這裏一樣的事業。到那時,你們必須解決怎樣才能使更多的人留下來的問題。對於精神分析,對於個人的心理治療,問題也一樣。他們依據他們的經驗得出的結論:正是這種直率把患者逐出治療。他們所做的是非常溫存地對待患者並這樣一個月又一個月地度過,然後才真正開始接觸深層的問題。他們力圖先建立一種關係,然後再施加一點壓力。這和此地的方法是矛盾的,在這裏,誰也不會等上6個月,集中的治療立即開始。問題是哪種方式更好?對誰更好?對多少人更好?與正規的精神分析過程相比,這裏的進程似乎要快一點。
這使我想起了另一件事。我所接受的理論和我在治療中應用過的理論,都強調不需要讓患者知道真實情況,認為那樣做沒有多少好處。在我的治療過程中,我隻是幫助他們發現他們自己的真實情況。可以預計,這將需要很長的時間,因為真情不是很容易看清的事。你不得不逐漸地麵對真情。我向你們報告的是向你們提供一個對比的畫麵,說明這裏的做法是把真情和盤托出,直接捅到你的麵前,沒有人會坐等幾個月為自己發現真實情況。至少留下來的人能接受這種作法,它似乎對他們有益。但這和全部精神病學理論是相悖的。
由於某種原因,團體是一種幫助,沒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他們所知道的一切就是團體總是能起作用。我有豐富的印象但還沒有來得及分析研究。我不能肯定從中能得出什麼原理,因為還沒有時間仔細思考。從我與他們的交談中,我有一個非常明確的感受,即團體反饋給你的東西是你從一個人身上進行100年精神分析也得不到的。談論某人的行為表現以及其他特質,確定你在別人眼中的形象,然後讓五六個人對你提供的信息進行判定,發表讚同與否的看法,這種方式很有啟發意義。如果你能獲得外界對你的真實畫像——外在的或內在的,也許你就能形成你的自我同一性概念或你自己的真實畫像。這是一個新的設想。在精神分析中還沒有提出這樣的設想。你在別人看來如何是不必重視的。你的真實麵目如何隻能依靠你自己的內髒、內部條件和你的夢與幻想在你自身內去發現。
我覺得,假如我留在那個團體中,我會聽到許多我以前從未聽到過的事情。我將得到的是一種特殊的資料,就好象有一台電影攝像機,它能把他人看到的我赤裸裸地顯示給我自己看。然後,我能掂掂它的份量,一麵打量一麵思索,問一問自己,他們的看法是對還是錯?其中有多少是真實的?我覺得這能使我更多地了解我自己。在尋求自我同一性的過程中,這種對自己的認識是非常有益的。
在你熬過了痛苦以後,自知確實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知道某事總比懷疑它、思考它要好得多。也許他不理睬我是因為我不好,也許他們那麼對待我是因為我不好。對於普通人,生活僅僅是一連串的也許,他並不知道人們為什麼嘲笑他或不笑他,覺得自己不必再做猜想是一種非常安然的感受,自知是好事。